故土難離(1)
第十四章 故土難離(1)
臉上麥莧被人拿掉,還用麥莧的柔枝在興娃臉上來回掃。
興娃被掃醒來了。是春天,或是夏天,興娃一時想不起來。在青草腥味中,鎖子就是這樣把他撩撥醒的,他伸出帶傷的手擋麥莧枝。
不是鎖子,明明是曉竹。這賊媳婦走不吭聲,回來又不……要不是在麥莧積下,他把曉竹非拉倒懷裡不可,還要翻過身爬到她身上,讓心裡窩的氣消散消散。
這麥莧積有邪氣,鎖子和布葉不是在麥莧積下把草帽壓扁了。況且這兒人來人往,做不得。
他是咱媳婦,咱有房子,有炕……不像鎖子和布葉。
“你跑哪兒去了!”
他坐起來,頭上、肩上、臉上,掛著曉竹撒下的麥莧。曉竹臉紅撲撲的,劉海兒抖抖跳,兩眼調皮得可愛。人家媳婦臉皮像用剃頭刀颳了一遍,曉竹沒有刮仍然毛絨絨的姑娘樣好看!
“誰讓你走?你就不要回來!”
興娃也想學別人訓斥老婆那樣,可惜他自覺沒斤量。
“說對了,我就要走。再不回來!”
她仍然跪在他身邊的麥莧上調皮的笑,兩排密實的牙,白得剔透,兩顆黑珍珠似的眸子閃閃發光。把手裡短的長的麥莧往興娃頭上撒。
興娃不關心麥莧,關心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啥?你走了我像丟了魂,連個去處都沒有。”
興娃連訓斥的心沒有了,留下只有祈求。
“喲,喲,喲,可憐的老實娃。你也真是個憨憨。”
興娃邊說邊往起站,把身上麥莧往下抖。他想給曉竹頭上撒,卻捨不得。她頭上光光的,還紮了根紫色頭花,顫巍巍地。撒上麥莧,過路的人會笑話。
曉竹把手裡麥莧扔了,還把興娃頭上背上麥莧枝往下拍。
兩個人並肩往回走。
“大嫂說你沒吃飯。”
“嗯!”
“咋不吃飯?”
“生氣。”
“生誰的氣。”
“生狗的氣。”
“狗回來了,想咬你到處找不見你。”
曉竹就是這樣,只要她高興,有人沒人就在你肩上拍,腰間戳,逗惹你,撩撥你,打趣你。
“大哥說他三兩天就回來了。”
興娃沉下臉,回來不回來他才不在乎。背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