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宮。

“放肆，你眼中還有沒有為師？”

聽到李長生的話，通天聖人的臉色冷了下來。

這一刻，他不再是李長生眼中慈祥的師尊，而是一尊高高在上的混元大羅聖人。

聖人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聖人無情，視眾生如螻蟻。

在混元大羅聖人的眼裡，萬物萬靈都是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人族也好，巫妖二族也罷，通天聖人都是一視同仁，並無喜惡之分。

他惱怒的是，自己看重的弟子竟然為了區區人族而違逆自己的意志。

“師尊恕罪，是弟子狂妄了。”

李長生冷靜下來，先是向通天聖人賠罪，而後接著說道。

“師尊容稟，弟子成道於人族，與人族氣運相連，若是放任人族不管，弟子道心何安？”

“請師尊教我，若是弟子道心崩潰，弟子何存？又談何證道混元？”

說罷，他俯身拜下，長跪不起。

“哎，痴兒，你先起來吧！”

通天聖人輕嘆一聲，眼中的冷漠淡去，化為無奈。

他也正是擔心這一點，才特意回來一趟。

“請師尊賜教。”

李長生匍匐不動，苦苦哀求。

“那你可知，人族唯有經過血與火的煉燒，才能成長起來。”

“他們若是不自立自強，不自己殺出一條血路，誰都幫不了他們，諸聖不行，你也不行！”

“天地主角之位，從來都不是那麼好當的，也不是靠別人賜予或施捨而來！”

“需要他們一刀一槍去拼、去殺、去搶，也需要承擔血與淚的代價。”

通天聖人伸手一點，眼前現出一幅畫面，上面顯示的是億萬裡之外的人族現狀。

人族誕生至今有近百萬年時間，數量也從第一批的十二萬九千六百人發展到上百億之多。

一個個大小不一的部落，呈不規則的形狀，散佈坐落於洪荒大陸的東南地域。

五十萬年前，太上教主於人族傳授金丹大道，證道混元大羅聖人，其餘諸聖相繼證道。

自那時起，人族邁入了修行時代，族中的強者也層出不窮。

人族三祖燧人氏、有巢氏、緇衣氏，皆為大羅金仙之境。

餘者太乙境、金仙境、玄仙境更是數不勝數。

整個人族，呈現出一幅平靜而溫馨的場面。

“你看看，現在的人族只是溫室裡的花朵，不經風雨，如何見日？”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這個道理，不用為師教你吧？”

指著畫面中人族的現狀，通天聖人淡淡地說道。

“若是人族無法從血與火之中殺出，那該怎麼辦？難道就此消亡麼？”

李長生聞言，道心一陣跳動，沉吟良久，方才問道。

“只要人族有不屈服的意志，他們就一定能殺出來。”

“能讓女媧師妹得以成道，人族絕不會不堪一擊！”

“退一步說，若是人族真的不堪一擊，你當諸聖會視而不見，任由它被滅族？”

通天聖人聞言，傲然說道。

“原來如此，是弟子糊塗了。”

李長生聞言，立即明白了。

這會兒，他漸漸回過味來。

聖人善謀劃，走一步看百步。

巫族與妖族各有傳承，不利於諸聖傳播道統。

這才有了本次量劫，為的就是淘汰此二族。

而人族呢，白紙一張，可塑性又強，乃是諸聖傳播道統的不二人選。

不過，目前的人族只尊聖母女媧娘娘和長生聖父，其他聖人根本就插不進手。

女媧佔據了人族一成氣運，李長生也佔據了一成。

因此，諸聖便順勢而為，藉著這量劫給予人族考核的同時。

也順便削弱李長生和女媧在人族中的影響力，方便諸聖後期傳道。

不得不說，真是好算計！

“這筆賬我記下了，等我證道，再去找回場子。”

李長生默默將此事記在小本本上，日後再說。

面對這等諸聖論定的天道大勢，他只能被迫接受下來。

若是他逆天而行，那就只能灰灰了去，更別談什麼證道混元了。

“你明白就好，這次量劫結束之前，你不許離開崑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