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忽然一跤跌倒在地,不等身邊的人伸手,竟嚎啕大哭起來,男子悲愴的聲音在風中嘶吼,別是一種悽楚,“將軍!!!”
他這一聲,旁邊的兩人也是跌坐在地,同樣的大哭,“風將軍!風將軍!我們無能,我們守不住城,我們害了您!”
風……風將軍……
他們說的是哥哥嗎?
“是我們沒用,害您身死,是我們守城不利,讓您殉國!”幾人的吼聲雖然凌亂,聽在耳內依然清晰。
殉國,身死,陣亡,這樣的話語怎麼可能出現在哥哥身上,我不相信,不相信!
腳下踉蹌著,我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們,“你們說的風將軍,是,風、翊、揚嗎?”
他們木然的抬起臉,灰土滿面的煙火色,被眼淚沖刷出兩道痕跡,在聽到我脫口而出的名字時,爆發出更大的哭號聲,“風將軍,風將軍……”
“哥哥!”我無神的呢喃著,狂亂的抓著面前人的手,“風翊揚到底怎麼了,我哥哥到底怎麼了?”
“您是風小姐?”他望著我的眼,忽然低垂下頭,將臉埋進雙掌中,雙肩顫抖,“我們數日前收到‘樂巖城’信報,說‘塞宛’騷擾不斷,請求支援。將軍急急回援,我們連命都拼上了,才勉強將人逼退數十里地,早已是人困馬乏。可是那‘樂巖城’的城主,竟然不肯開城門,任我們在城下怎麼叫喊都只當未聞。將軍無奈,只得在城下暫時安歇,還不到兩個時辰,那敵人竟然全力撲上,將我們圍在中央,我們苦戰了一日夜,全軍……覆沒……”
說到這,他忽然恨恨的抬起臉,強自站了起來,“隨後‘梁墨’大軍竟忽然出現,驅散了‘塞宛族’。這‘樂巖城’城守寧落臣,他眼見著‘風家軍’全軍覆沒之後開城門投降,率領十萬大軍投靠了‘梁墨’,此刻‘樂巖城’已被‘梁墨’佔領。”
“我哥哥呢,哥哥呢!”我抓著他的衣衫,用力的叫著,手中卻無半分力氣,眼淚已是撲簌簌的掉下,怎麼也忍不住。
明明已經聽到他說的話,明明知道了全軍覆沒的下場,但我就是不願意相信,我想聽到另外一個可能,另外一個讓我支撐下去的訊息。
“將軍他,他……”他的手顫抖著指著城頭,“將軍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帶著我們逃離自己以身殉國,而那‘塞宛’為了討好‘梁墨’竟然將將軍的人頭送給他們,懸,懸……”
一連數個懸字,始終說不下去後面的話。
我愕然遠望,那城樓之上,旗幟招展之下,似懸著什麼……
“哥……”撕心裂肺的吼聲,我撲了出去,朝著城樓飛奔。才兩步,重重的摔倒在地,全身猶如被石磨碾過般癱軟。
我撐著地,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爬起來,只在地上蹭出道道深痕,手指摳著地面,碎石扎著手指掌心,全然不覺得疼,只看到一道道紅色在泥土上劃過。
那男子痛哭之聲撕破我的心,“我們一直守在這,就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把將軍的屍首偷回來,我們對不起將軍的栽培,對不起將軍的期望。”
“風小姐!”身體被扶住,那個一貫冷靜的嗓音也變了語調,捏著我的肩頭,“您等等,城下不能去。”
“哥……”我的手直直伸著,想要抓住虛空的什麼,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城樓之上掛著的——人頭。
腦海中一片空白,我張著嘴,喉嚨中咯咯做響,很久很久,依然只是一個字,“哥……”
身體,被人死死的抓住,我推著莫懷旻的胳膊,從他的桎梏中掙扎出來,拔腿就朝城下衝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哥哥是戰場的鬼面將軍,敵人聞風喪膽的英雄,他不會死,不會死的。
我奔跑著,目光死死瞪著那人頭,不在乎是否會被城樓上的敵人發現,不在乎隨時可能會有密集的劍雨將我射穿。
一雙手從身後用力的扯住我,強大的力量瞬間將我帶入了官道旁的蒿草堆裡,手指捂上我的嘴,“小姐,不可!”
我茫然的抬著眼,愣愣的盯著面前的人,失魂落魄的發呆,在好一陣子之後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用力抓上面前人的手,我已急切到語無倫次,“賀護衛,你告訴我哥哥沒事的,是不是?你比我快行,一定趕到了,對不對?”
在我期盼的目光中,賀雲崖別開眼,“對不起。”
對不起,他是什麼意思?茫然的我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呆呆的,如木頭般。
“我來晚了,仗早在三日前打完了。”他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