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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自立

前宅,孟君淮乍聞後頭的事情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阿祺本應在前頭參宴,到後頭去不過是敬個酒,一圈走下來也要不了兩刻工夫,萬沒想到就這麼兩刻裡,還能出個意外?

他便將宴上的事先交給了阿禮和阿祚,自己疾步去了正院。到了正院,首先看見的是尤氏在院外哭得妝都花了。

“你怎麼也過來了?”孟君淮問。尤氏一聽見他的聲音就轉過身,抹抹淚道:“妾身聽說那羅氏傷了阿祺,就趕忙趕了過來,可王妃不讓妾身進去。爺,這事您可得……您可得主持公道啊!”

尤氏心裡情緒複雜,一邊擔心兒子的傷勢,一邊又竊喜自己方才添了個心眼,找人跟著。

若她不找人跟著,這邊出了什麼事,她大抵不會清楚,王妃要把事情遮過去她也沒什麼法子。

現在可好,她及時知道了!

阿祺是她的兒子、府裡的二公子,王妃院子裡的下人傷了他,這事兒絕不能就這麼算了——雖然香盈本也在東院,是她推過來的吧。但她推香盈過來的時候可沒請王妃養著這號人,而是想讓王妃治香盈的罪來著。

王妃當時不治罪,現在出了事怪誰?尤氏琢磨著,這責任王妃必須得擔!

孟君淮卻是心裡本來就煩得慌,見她這樣也沒心思多問,出言道“我進去瞧瞧”,就提步進了院門。

“爺……”尤氏趕忙要跟進去,卻又被院門口的宦官擋了。尤氏面色一怒,那兩個宦官根本沒讓她說話,躬身就說,“側妃,殿下也沒說請您進去啊。”

把尤氏氣得臉綠。

孟君淮走進堂屋沒瞧見人,又拐進臥房,就見玉引端坐在羅漢床上,阿祺跪在兩步外,氣氛冷得彷如冰窖。

“到底怎麼回事?”他走過去也坐下來,又順嘴提了句,“尤氏在外頭。”

“我知道。”玉引撇撇嘴,“不是我不讓她進。阿祺這話,我真不敢讓她聽。”

阿祺的主意把她都說蒙了,她覺得若叫尤氏聽見,尤氏當場就得暈過去!

孟君淮睇睇阿祺,見他胳膊上纏著的白練還滲著血,想了想,道:“你若是想護羅氏,我們也不怪她就是了。還說什麼了?”

阿祺後牙一咬:“父王,我想出去自立門戶。”

屋裡一靜。

孟君淮深吸了一口氣:“你說什麼?”

“我想出去自立門戶,不要府裡幫襯什麼,也不再從府裡領月例……我自己照顧香盈和雲舒,行不行?”

阿祺字字擲地有聲,話音未落,孟君淮狠一擊案:“你再說一遍?年紀不大你膽子倒不小!”

他這哪兒是出去“自立門戶”那麼簡單?不要府裡幫襯、連月例都不領,這簡直是要跟府裡斷了聯絡!

“父王我想好了!”阿祺一撐身站了起來,“我若留在府裡硬要給香盈名分,嫡母妃不好做人;若在朝中謀差事,聲名在外事情會更不好辦。可我不走……香盈就日日擔驚受怕,那我走得徹底一點好了,讓朝中讓宗室都看到是我自己為了她離家不肯回,不孝的罵名我背!”

孟君淮氣得一噎。

他知道阿祺並不是個真“不孝”的孩子,可他敢說這話也還是很讓人生氣!

“為了個青樓姑娘不管不顧,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孟君淮喝道,阿祺卻沒退縮,反問:“這姑娘只能倚靠我一個了,我扔下她不管,我就是男人了?”

“你……”孟君淮深緩一息,“她剛才怎麼沒扎死你呢!”

玉引:“……”

她睇睇眼前明顯氣得夠嗆的孟君淮,又看看跟前毫不作退讓的阿祺,莫名覺得這在此事上立場完全不同的父子倆……還是挺像的!

兩個都心慈得很,一個竭盡全力想為自己捅的簍子擔責任,不讓姑娘家繼續受罪,另一個氣到這份上,也沒說出把香盈拖出去辦了的話。

——要知道,她剛才聽阿祺這麼說的時候,都想拿“你再說,我就發落了香盈”來威脅他退讓了。

“要不這樣。”玉引邊說邊吁了口氣,又睇睇二人,“君淮你別一味地攔他,阿祺呢……你也別直接琢磨著跟府裡斷了。”

父子兩個都看著她,玉引心下又掂量了一番,續說:“阿祺有這想法就讓他試試,他若真能立起來,就由著他去,待得過個三五年,一家三口的日子順水推舟地過下來了,咱在找個理由讓他回來也不是不行。若他自己在外頭混不出頭呢……那直接回來也就是了,他這才十五,幹不成事也不丟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