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父……”男子臉色慘白如紙,爭辯道,“我也是好心!我是害怕、害怕那逸親王順著摸下來真摸到咱,所以想著一勞永逸!師父我一時糊塗,您饒我這一回啊師父!”
“一勞永逸!”錢五爺氣得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他一個宗親!皇親國戚!殺了他你就想一勞永逸?虧得這是人沒死!他要真死在路上,你師父師爺是不是要陪你走黃泉路都說不準!”
男子氣力已虛,被這一巴掌打得跌在地上半天都沒撐起來。
錢五爺又繼續斥道:“你翅膀硬了敢拿主意了是不是?不看看這些都是誰給你的!能到這地界兒來享福作樂的,哪個不是在宮裡混到五六十才許過來?魏玉林到了那個份兒上,師爺都沒許他過來!你剛過三十就能來這兒,還許你娶妻、□□給你續香火,你那是託的誰的福!”
“託的……託的師父和師爺的福!”男子不敢猶豫,勉強緩過勁兒來就又撐起身,抱住錢五爺的大腿,“師父,徒兒記住這回的教訓了!您手下留情,我、我以後當牛做馬給您養老送終……”
“呸!”錢五爺啐斷他的話,伸手一拉他的耳朵,“養老送終我不差你這一個不長眼的敗家東西!今兒你也甭求我,實話告訴你,是你師爺親自發的話、是你師爺親口說了這事我們才知道!我錢五在一眾師兄弟面前就沒這麼丟過臉,今兒全讓你小子給丟乾淨了!”
他說到最後,居然有了笑意。那笑意詭異得很,男子只看著都打了個哆嗦:“師父……”
“今兒師父給你上道大漢朝傳下來的菜!”錢五爺說著狠狠鬆開他,“來人,給他見識見識呂后那法子!都看清楚了,以後再有亂說話亂拿主意的,我就讓他說不了也寫不了!”
人彘……
這兩個字閃過腦海的瞬間,男子的慘叫聲便響徹了整個院落。
這慘叫聲持續了許久,猶如夢魘一樣飄遊在這深夜裡,讓聽到它的人,都無法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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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玉引突然收到了孟君淮的一封長信——單看信封厚度都知道是長信的那種,驚得她提心吊膽。
他辦差時應該是很忙的,二人間的書信大多她寫得多、他回的少。像上回那樣交待給孩子們“竹筍炒肉”的信都算長的了,大多時候都是她寫一堆府中近況,他回一個:“信已收到,安好,勿念”或者只有“安好,勿念”。
這回突然來個這麼長的……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玉引愣怔怔地捏了半天信封才有勇氣拆信,拆信時她手都是抖的。剛能走穩路閒的沒事就愛在屋裡晃晃悠悠的明婧走到她面前看看,伸出小手就要幫她拆:“我來——!”
“哎你別鬧。”玉引避開她的手,摸摸她的額頭,“乖哦,讓娘好好看信,這是你爹寫來的。”
“爹?”明婧外頭,疑惑地看著她,明顯對這個詞很陌生,想不起來那是誰。
“你忘了爹啦?”玉引拿信一拍她,“小壞丫頭,你爹最寵你,知道你這個反應,他要傷心壞了!”
明婧皺著小眉頭撇撇嘴,轉過身又往外走,邊走邊咿咿呀呀:“問姐姐爹!”
意思大概是“問姐姐爹是誰”或者“問姐姐爹什麼樣”之類,玉引笑了笑,見奶孃護著她,便不擔心,繼續專心拆信看信。
她懸著一顆心,看了幾行,卻發現……不對勁啊?
怎麼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比如看到了什麼好風景,路上遇到了什麼趣事,還有什麼他近來在有意提點尤則旭,發覺尤則旭確實孺子可教云云……
這弄得玉引心裡都毛的慌,看完第一頁就定不住氣了,快速地將後幾頁全掃了一遍,發現七八頁紙全是閒話家常。
孟君淮辦著刀刃上舔血的差事,跟她閒話了七八頁的家常?這怎麼想都有問題啊!
玉引想到這兒,頭一個劃過腦海的猜測是:他不會納了哪家姑娘吧?
然後自己又紅著臉搖頭:不會不會!
就算她不盲目信任他在這種事上對她的心,至少也還能十分相信他是個敢作敢當的人。他要真在外頭納了妾,一準兒不會跟她這麼顧左右而言他,直接告訴她他納妾了要府裡安排一下才是他的行事風格,至於她不高興、他跟著對她不高興或者跟她道歉,那都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要另算。
所以這封信背後肯定不是那麼回事。
可這信瞧著還是不對勁,還是有隱情!
玉引神情嚴肅地思索了半天……並沒有什麼頭緒。
她斟酌了一會兒,覺得要不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