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急,朕不是為賜死夕瑤的事召他們來的,就是趕上了。”皇帝復又看向謝家當下的家主謝愈,“朕方才說的,你再想想。你家裡明哲保身的家訓朕大抵知道,但你們退居的時日也已不短了。”
這話說得玉引一木。
皇上這是要……請謝家出山?!
她有點緊張地看向大伯,又看向父親。父親不著痕跡地搖搖頭,謝愈一揖:“皇上,謝家每逢興盛必退居避世,是為免盛極而衰。如今皇長子妃出自謝家,若謝家此時再入朝,豈不是……”
“朕信得過你們謝家。”皇帝道,“朕信你們不會結黨謀權。若不然皇太孫年幼,朕也不敢把他交給你們。”
一剎裡,玉引當真驚著了。
在朝臣們擔心夕瑤母強子弱請求賜死的同時,皇帝卻打算重用謝家?!
她相信當今聖上是明君,但這個做法,她一時著實不能理解。
謝愈也神色緊繃,任由殿裡寂靜片刻,回話說:“謝皇上器重,但臣……信不過自己。”
皇帝眉心一蹙。
謝愈沉緩道:“臣與族中諸位兄弟知根知底,但若干年後……待得族中小輩主事,會否有野心、會否結黨謀權,臣不敢、也不能擔保。彼時若太后出自謝家,臣新帝又倚靠謝家,朝中必定大亂。”
皇帝彷彿對此早有準備,笑容平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信得過你們謝家,也信得過夕瑤。”
他語中稍稍一頓:“朕也承認,其中私心也有——輔佐皇太孫的人橫豎要選,而若選了旁人,未必不會和外面那些一道要求賜死夕瑤。朕不是不顧天下、不顧朝臣,但一來朕知曉夕瑤的品性,二來……朕就時衸這麼一個兒子。他的病久不能痊癒,若再受此打擊,朕怕他……”
皇帝的話點到即止,苦笑著搖了搖頭。眾人好一陣心酸,想也知道其中的抉擇很難。
當今聖上一貫是為天下思慮的。為除魏玉林,他一個原可名正言順繼位的儲君揹負了謀權篡位的罵名;為不讓朝中混亂,他明明有自己疼愛的兒子卻還是動過立弟弟為儲的念頭。這些在旁人看來似乎也沒什麼稀奇,但於當事者而言,哪個也不是容易做到的。
現下終於一切都變得好一些了,皇長子雖然仍病情反覆,但是畢竟還活著,娶了妻、還有了孩子……可就這麼突然而然地又鬧出了要求賜死皇子妃的事。
殿中眾人一時都說不清眼下究竟是皇長子心裡更煎熬,還是皇上心裡更煎熬。但不論誰更煎熬,因此而想順著私心行一次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謝家的幾位長輩遲疑著交換了好幾番神色,最終,謝愈道:“臣之皇上用心良苦,但這事……”他語中滯了一下,“茲事體大,臣實在不敢貿然行事。若皇上當真要謝家輔佐皇太孫,求皇上再挑幾位輔臣,一旦謝家日後做出謀逆之事,還可有人與謝家制衡,也可免新帝只聽一家之言。”
謝家顯已退了一步。
皇長子忽地開了口:“待得宏成繼位,我與夕瑤會搬出去住。夕瑤說喜歡錦官城和杭州,我們會挑其中一地住下。即便我先行亡故她獨自返京,離宮多年也已無甚權勢可言,可免母強子弱之憂,謝公可會放心些?”
“嗯……如此穩妥些。”謝愈點了點頭,轉而又道,“但仍不可只有謝家輔佐新君。”
看來謝家的底線在這兒了。
玉引鬆了口氣。於她而言,也是謝家不要權勢過大為好,風光無限而後從雲端跌落的世家可太多了。
她便順著大伯父的意思,適當地添了個主意:“皇上不如另挑一二重臣、再擇位信得過的宗親做攝政王?三四方權力制衡,遠勝過謝家掌控全域性啊。”
她覺得這應該就是個平平無奇的想法?孰知她剛一說出來,皇帝就笑了。
而同時,孟君淮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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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天開始,孟君淮就總說玉引:“你是不是傻???”
一說說了好幾個月。
玉引覺得冤,她真是在那天之後才知道皇帝原本就動過立攝政王的念頭的,而若將攝政王的人選排一遍,孟君淮排第三。
——除卻皇帝本人不提,比他大的四位兄長中,有兩位在之前想擇親王為儲時上躥下跳得太厲害,因此攝政王人選中排在他上頭的只有他二哥三哥。
然後吧,行三的浦親王說親弟弟老十先前鬧得那麼過分,現下也不怎麼安分,不能給他覺得親哥哥得勢了讓他再折騰的機會,首先義正辭嚴地把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