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笑著一引,恭請玉引進去。玉引邁過門檻還沒說話,侍奉在案邊的楊恩祿臉色就白了:怎麼讓王妃進來了?!
他是真怕這二人吵架。老實說,這些年他們府裡頭過得比別的府平靜多了,那跟王爺王妃處得好分不開。他們處得好了,底下的妾室再怎麼鬧騰都濺不起大水花,但王爺若跟王妃翻了臉,一夜之間後宅就得亂。
楊恩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忍不住地給玉引遞眼色,想暫且把她勸出去。但玉引沒注意,她的目光全在孟君淮臉上。
“……君淮?”她遲疑著喚了一聲,本在看著書怔神的孟君淮一滯。
他抬起頭,才發現她離案桌就三兩步了。
“怎麼了?”他仍有點怔,玉引躊躇了會兒:“君淮你……別生氣。”
啊?
她繼續解釋了下去:“皇長子說得確實在理。我知道你心疼他,可是你這些日子給錢五用的刑也不少了,逼問不出便是問不出了……皇長子這樣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本也算最後一次問話,他依舊沒說,顯是咬死了就不打算說了!”
話剛說完,她餘光睃見他站起了身。
玉引有點慌,下意識地退了半步:“你要是真為這個不高興……”
她想說,你要是真為這個不高興,我也還是覺得這樣才是對的。
不過他先了一步說:“我沒不高興。”
啊?
玉引抬眼,孟君淮雙手扶住她的肩頭,笑得有點無奈:“我就是……確實很為皇長子惋惜,想緩一緩。這可能救他最好的一次機會,但是……”
他搖了搖頭:“算了,不說了。”
他眼底一片哀傷,玉引滯了一會兒,伸手將他環住:“你想開點,有時候人各有命……也是沒辦法的事。”
但他顯然是真的不想再說這個,復一哂,只說:“這幾天害你多心了?別當回事。”
“這都是小事兒……”玉引鬆了心,正想再寬慰他幾句,倒被他將她往懷裡攬的動作噎住了話。
剛開始,她以為他是想哄她,過了會兒卻聽得他重重地吁了口氣,好像這般很令他安心。
——不知怎的,這種感覺比他真的哄她還讓她高興一些。她一直享受這種感覺,享受這種他需要她、或者她需要他的感覺。
幾尺外,楊恩祿眼都瞪直了。
沒事兒啊?
他們上上下下一幫人提心吊膽瞎琢磨了好幾天,合著沒事兒啊?
這就抱上了啊?
那他們瞎緊張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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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指到了八月,在尤則旭與夕珍正籌備婚事的時候,齊郡王回了京。
準確的說,是被押回了京。
兩年多前他去南邊賑災,現下賑災事宜已收了尾,循理來說是辦了個漂亮差事。這樣被押回來,自然引起不少議論。
剛開始眾人甚至連他是什麼罪名都不知道,後來倒是傳出了個罪名,模糊不清地說他在當地收受賄賂。
當然,有些風聲還是傳了出來。不少人都在說,其實是他趁在南邊辦差,勾結了幾個得勢的奸宦。只是皇帝的親弟弟勾結宦官這事說起來太丟人,有損天威,因此尋了別的說法。
但民間怎麼說都無所謂,畢竟就算是再平靜的時候,民間也愛傳些皇家的奇聞異事出來,大家不過都湊個熱鬧添一耳朵,攪不出什麼。
玉引在意的,是當下宗室貴族間愈發緊張的關係。
“尤則旭領著這差呢,你嫁過去之後別亂插手,對你們都不好。”玉引蹲在一隻大朱漆箱子邊,一邊親手幫夕珍檢查嫁妝裡的各樣珠寶成色如何一邊叮囑她。
為玉引收拾著書案的夕珍點頭:“我知道,這您放心。到時我也未必有工夫操心這個,突然要管個家……我估計我要學的東西還多呢。”
玉引一笑,又勸她說不必太擔心。突然想起還有東西沒給她,便開啟櫃子找了出來:“這是和婧做給你的,明婧也幫忙來著。蘭婧那天也提了句要做東西給你,估計還沒好。”
那是一方帕子,繡的鴛鴦的圖案,自然是祝她婚後能過得好的。
夕珍開心地收了,又告訴玉引蘭婧的也給她了,是個荷包,說繡得挺漂亮的。
“我瞧蘭婧近來性子好些了!”夕珍笑道,“她說那個荷包的料子是她出去散心時在布莊偶然挑中的,她從前都不怎麼出府,出府也不愛自己買東西。”
“是嗎?”玉引對此有點意外,旋即也一笑,“這樣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