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跟孟君淮打個商量的。
但是吧,那天話剛交代下去,阿祚就回來了——她大半年沒見阿祚啊,一高興還真把何氏給忘乾淨了。
玉引不好意思地一吐舌頭:“那個……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就算了,我去跟她說。”
他一臉無奈地睃了她一會兒,扭頭跟趙成瑞說:“讓她別哭了,聽王妃的。一會兒將這事進宮跟太妃回一句,就說是我的意思。”
趙成瑞領了命就退了出去,孟君淮平躺回去想睡個回籠覺,玉引推推她:“這事也要讓皇上知道?”
側妃確實是正經冊封的,但是一般來說,除非他們想廢了側妃,不然該算家事的都還算家事,沒必要回給宮裡。
而且玉引發現,近幾個月府裡都和宮中十分熱絡。一邊是他大事小情都要稟一句宮裡——甚至連給她在清苑弄了條新的花船都寫了個摺子遞進宮,摺子裡大致說了一下用料幾何花費幾多,然後誇了一下這船不錯。
另一邊,是皇上好像也突然很熱衷於給他們賞這賞那——關於添船的那封摺子遞進去,皇上居然當天就回了。賜了一堆船上能用的東西,從桌椅傢俱到魚食魚餌。另外還有件狐皮襯裡的披風以坤寧宮的名義賜了下來,說是皇后娘娘怕她在船上觀景時受涼凍著……
如此這般,雖然有些話說出來就是大不敬,但玉引當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皇上近來是不是哪裡不對頭”這話。
當下她終於忍不住問了孟君淮,孟君淮沉默了一會兒嘆氣:“另立儲君的事必須繼續,皇兄不能將風頭壓下去,但是現下京裡那樣……他也難免窩火。”
京裡怎麼了?
玉引再細問,才知道在他們避居別苑的這幾個月裡,京裡是一番怎樣的風景。
簡單來說,以二四五三位郡王為首的三方勢力已經爭瘋了。原本行三的浦郡王也被認為自成一派,好在後來浦郡王進宮謝罪,羅列證據表明那是他那個倒黴十弟借他的名義乾的,跟他真沒關係,鬥爭中才少了一派。
這正常嗎?太正常了。眼下襬在各位王爺面前的是一人之上的位子,勝者得天下,為此拼了命實在在情理之中。
但是令人寒心也是真的。
大殷一朝的皇室好像慣不怎麼過繼子嗣,皇位、王位承繼上的規矩都是“父死子繼,兄死弟及”。皇長子現下不能繼位,皇位便要從皇帝的一眾弟弟裡選……
可再怎麼說,皇上的各位弟弟都還是皇長子的長輩啊?
用玉引的話說:“皇長子雖久在病中但未亡故,儲君之位現在至少在名義上還是他的。各位當親叔叔的眼看著侄子命懸一線還這麼按捺不住,立時三刻爭得你死我活……這吃相也太難看了!”
“是啊,吃相太難看了。”孟君淮被她的說法逗得一哂,繼而又嘆氣,“我也很意外會這樣。一直以來兄弟們都親近得很,真沒想到被個皇位一吊就……”
他搖了搖頭:“所以皇兄生氣。”
皇上生氣又不好真把冒頭的弟弟們發落了影響立儲,就只能卯足了勁兒對他們這避得遠遠的又忠心可鑑的府裡好。
玉引聽著都替皇上難過。不管怎麼說,養了十幾年的獨子生死難料都已經令人難以承受了,他卻一邊要面對獨子生死難料,一邊又要看弟弟們在一夜之間鬥得你死我活。
真希望皇長子能好好的。不說痊癒那麼皆大歡喜,也希望他多活些年。
“哦,對了。”孟君淮忽地又想起另一個事,捏捏她的胳膊,“阿禮前陣子搬出的後宅,按道理阿祚應該再過幾年再說,不過現下他身邊的侍衛選齊了,在後宅怕你不方便,我覺得……就也先過去吧。”
他說著遲疑地看向她,她點點頭:“行啊,不過阿祐可能也想一起去?讓他們多收拾個院子吧,兄弟倆在一起待著也好。”
話一說完,她看見他一臉好笑,不禁怔怔:“怎麼了?”
“你挺爽快啊,我還怕你捨不得。”孟君淮說。
玉引撇嘴嘆氣:“總要捨得的啊。再說總歸也還在一個府裡,我想他們了就叫他們過來唄。”
掐指一算,離和婧出嫁也沒幾年了,真是好在還有明婧,明婧還能在她身邊待至少十三年呢!
“別嘆氣。”孟君淮翻身攬住她,一哂,“你沒覺得我這些天過來得勤了嗎?以後都可以常來陪你了。”
嗯……?
玉引覺得他意有所指,想了想問:“宦官的事忙完了?”
“沒有。”孟君淮笑著湊到她耳邊,“孝期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