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也好,他們都不往善郡王府下帖,善郡王府的人也從不登門拜訪。
這胡氏說來就來……真的很新鮮啊!
尤氏也沒好明說什麼,還是盡地主之誼,該上茶上茶、該說話說話。
沒出十句,幾人便都聽出這胡氏跟已扶正的善郡王妃柳氏不對付。
起因是十二皇子府的趙側妃寒暄說咱日後多走動,相互多關照著,結果換來胡氏的一聲長嘆:“唉,我也希望和各府多走動啊。若不然我在我們王府裡頭,那就跟守活寡似的。”
這話說得氣氛瞬間沉肅。
無他,就是在座的其他幾位也都因為自家王爺一心繞著正妃轉,而過得跟守活寡似的。白氏和尤氏好歹還有個孩子,十二皇子府的趙氏什麼都沒撈著。
所以誰愛聽她說這話啊?
幾個人訕訕地互遞了個眼色,白氏一貫和善,就想開口哄哄胡氏。
孰料白氏話還沒出口,胡氏美目一翻就轉了畫風:“唉,我啊,只盼著我們爺多少念念我過門也算早的情分,日後能雨露均霑,別讓我這活寡,從府裡守到宮裡去。”
宮裡?!
幾人悚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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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上,玉引與孟君淮盛著船順流而下,小半個月後,就已快到地方了。
這幾日在河上過得無所事事,日日就是看看信聊聊天。好在家裡的信來得勤,有喬氏寫的,也有和婧寫的。
喬氏寫得大多很規矩,一條一條地稟清苑的大事小情,只有一回添了句帶著點“私心”的——她跟玉引說想嚐嚐南邊的點心,問玉引如果方便,能不能賞她一盒?玉引當日就著人挑了些不易壞的買了幾盒,快馬加鞭地給她送去。
和婧寫的則隨意多了,天天跟她說弟弟又不聽話啦、阿狸撓壞東西啦、蘭婧又哭啦、和夕珍夕瑤吵嘴吵得不太開心啦云云,孟君淮和玉引便輪流認真地回信解決這些孩子們之間的小問題。
直到這日,和婧提了件大事。
——乾清宮突然下旨加封了各家的女孩子們,謹親王那兒的都封了翁主,其餘郡王府的都是郡主,還未封王的皇子府的女兒封了縣主。
和婧與蘭婧自然不會被繞過去,和婧封的靜寧郡主,蘭婧是因為年紀還小又是庶出,封號上暫且比和婧少一個字,稱良郡主。
玉引先讀的是和婧寫來的信,讀到此處就皺了眉,剛跟孟君淮說了兩句,坐在榻桌另一邊的孟君淮把喬氏的信遞了過來:“喬氏也提了這個。”
“這是什麼意思?”玉引緊張道。
宗室女冊封的規矩她是知道的,基本都是十歲再冊封。所以慢說蘭婧,就是和婧也沒到年齡。
而且居然還把各府都封了?
“喬氏說十弟府上的三個女兒全封的翁主。”孟君淮深吸了口氣,搖頭,“父皇這是要封十弟當親王。”
“怎麼……”她喉中一噎,深感詫異,“皇上當真那麼器重善郡王?”
她覺得善郡王就是個糊塗蛋啊!
孟君淮嘆氣:“其實在那個位子上,被矇蔽是最容易的。”
他細細想來,父王平日能見的人和事其實都很少,還不如他們這些在京裡的皇子見的事多,與他走得最近的還都是宦官。昔日直接鬧出假傳聖旨杖責皇子的事,他們還可以鬧一鬧,但後來,魏玉林悄沒聲地往中間一擋,讓他們連見聖顏都難了,想與父皇說什麼也就更難了。
也是從那時起,孟君淮才一點點的發覺東廠的勢力到底有多可怕,每一點都讓他心驚膽寒。
“這幾年皇上身子都不見好,如若善郡王被抬起來,那謹親王……”玉引很擔心,她覺得如果善郡王當了皇帝,天下便算改姓魏了。
孟君淮沉默了會兒:“大哥會應對的。這事一出,我覺得你兄長很快也會寫信來。”
“你非要出來一趟,是因為早就知道這件事嗎?”玉引道。
突然出京遊玩的原因她一路上追問了三次,他每次都支吾著不說,她也著實急得很。
“嗯……”孟君淮默了默,“不是。”
“那到底是為什麼?”玉引不耐道,“你快告訴我吧。”
“……”他沉吟了著,隔著榻桌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看了會兒,又把胳膊肘支到桌上,繼續看她。
玉引被看得發矇。
他忽地一傾身把榻桌一抬放到床下,猛然湊近了她:“你就非得問明白?”
“……”玉引和他大眼瞪小眼,“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