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苑都好一陣忙碌。
他們近幾個月一直在清苑,但眼下要出遠門,不少東西還得從府裡備。於是楊恩祿和趙成瑞每日帶著人往返於王府和清苑之間,也有不少事情要讓玉引拿主意,人人都忙得底兒掉。
和婧為此有點不高興,歪在榻上撅著嘴看玉引:“母妃您真的不帶我們去嗎!”
孟君淮一捏她的嘴:“對,不帶,你們要在府裡好好讀書。學得和你們母妃一樣好了,長大才能四處去玩,懂不懂?”
“我不信是因為這個!”和婧立刻體現了她人精的一面,反駁說,“阿祚和阿祐都還不用讀書,為什麼也不帶他們去!”
“哎,和婧聽話。”孟君淮把她抱起來,“你看,你母妃天天要照顧你和弟弟妹妹們,都沒空好好出去玩,所以父王想帶她單獨出去走走,這是夫妻之間的照顧。以後你嫁了人,你夫君也要這樣照顧你,懂嗎?”
“那我就不嫁人……”和婧說著抹了眼淚,她想,她才不在乎什麼嫁不嫁人的事呢,她就想現在跟父王母妃出去玩!
南邊啊,她從來都沒有去過。夕瑤跟她說舅舅去過南邊很多次,每次都給她帶各種京裡見不到的東西回來,說得她也想去看看。
“母妃!”和婧特別委屈地喊了玉引一聲,而坐在書案邊抄經的玉引向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和婧立刻閉了嘴,卻不知道母妃什麼意思。
玉引在目不轉睛地看著蘭婧,已經看了好一會兒了。
蘭婧正坐在膳桌邊吃點心,一聲都沒吭,但玉引幾度看見她轉向孟君淮,幾度欲言又止,到現在都一個字也沒說。
她覺得這孩子肯定有心事,甚至她這些天的開開心心底下,都藏著心事。
但她又不確定要不要問。蘭婧跟和婧現下確是不一樣的,和婧一直被她帶在身邊,跟她親;又因為孟君淮常來她這兒,跟孟君淮也親。
而蘭婧跟孟君淮間都好像隔了一層,跟她這個當嫡母的……更難說。
於是玉引又觀察了片刻,蘭婧的目光又轉了兩個來回後,她向孟君淮遞了個眼色:看,有事!
孟君淮點頭:看出來了。
玉引動口型:你問我問?
孟君淮再點頭:我問吧。
於是孟君淮清清嗓子,走向蘭婧:“蘭婧?”
“父王。”蘭婧立刻從椅子上蹭了下來,孟君淮把她一抱,放回椅子上:“你吃你的。”
蘭婧怯怯地望著他。
他在她跟前蹲下:“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父王說?有就直說,若是要求,父王儘量答應;若是你不小心做錯了什麼,看事情大小,再說怎麼辦。”
結果蘭婧鼻子一抽,眼眶紅了:“嗚……”
“哎?別哭!”孟君淮一笑,“做錯事也不能隨便哭,不然萬一我們不怪你呢?不是白哭了?”
“父王,我不是故意的……”蘭婧的眼淚掉得噼裡啪啦的,伸出手來給他看,“我不小心把父王過年給我的鐲子摔了,但我不是故意的!”
蘭婧說著“哇”地一聲哭厲害了,小手攥著孟君淮喊:“父王別告訴奶孃好不好!我不會再摔壞東西了!”
“蘭婧!”孟君淮吸了口涼氣掰過她的手一看,“你這什麼時候磕破的?”
“就是……就是摔鐲子的時候。”蘭婧無助地望著他。
玉引聽到這對話上前一看,這才看見蘭婧手腕上蹭破了一大塊,紅紫的印痕看上去瘮人得很。
“快叫大夫來!”她厲聲道,“叫喬氏過來問話!”
蘭婧摔成這樣,待得喬氏進屋時,玉引自然沒個好臉。喬氏一見她板臉就跪下了,然則玉引問了幾句,喬氏一臉迷茫:“不可能……”
喬氏指天發誓:“每天早上給蘭婧穿衣梳頭洗臉洗手都是妾身親自照顧!沒見身上有傷!”
玉引就又只好細問蘭婧,蘭婧這才磕磕巴巴地把實情說了。
原來就是今天中午摔的。幾個孩子一起用完膳後一起在院子裡捉迷藏,她摔了個跟頭,把鐲子摔碎了,怕挨說,就一直沒敢提這事。
“你這孩子,怎麼為個鐲子就瞞著傷呢?這叫輕重顛倒!”孟君淮不快地說她,蘭婧擦著眼淚,還是說:“父王不要告訴奶孃……”
玉引聞聲一瞟喬氏,剛站起來的喬氏撲通就又跪回去了:“妾身回去立刻問奶孃的話!”
“……起來吧。”玉引一喟,擺擺手讓喬氏退下,又看向孟君淮:“我看咱還是先別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