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量讓自己少發火。
肚子裡的孩子眼瞧著一天天大了,王爺卻該不來還不來。雖然各樣的賞賜依舊不少,且細緻到衣食住行各個方面,卻仍舊讓尤氏前所未有地冷靜了下來。
她頭一回在想,自己從前是不是真的鬧得太過頭了?也許逸郡王真的會生她的氣?
恍悟之後她有一點“為時已晚”的恐懼,而後不得不把希望寄託在“亡羊補牢”上。
她腹中畢竟還有一個孩子。她想,她安安分分地安胎,讓孩子安安穩穩地生下來,府裡就總還是有她立足的地方的。
總之,這時候她不能再使任何小性子了。那不止是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還有可能讓王爺更生她的氣,阿禮或許就要被交到王妃手裡了。
尤氏一邊想著,一邊深呼吸給自己緩氣。而後她睃了眼身邊的山梔:“欲言又止幾回了。有什麼話,直說吧。”
“是……”山梔欠身,覷覷她的神色,才小心翼翼地將北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說了,末了道,“昨兒個王妃吩咐之後,顧氏就搬到西北邊的院子去了。那邊您知道,經年累月的沒什麼用處,雖說也草草收拾了一番,可也真不是個住人的地方。”
尤氏抬了抬眼皮,沒接話,等著山梔繼續往下說。
山梔便又道:“奴婢瞧著,她現下是尋不著人幫忙了。日後不說旁人有意欺負她,好處也橫豎輪不到她那邊去,她便想搭到咱東院來。”
尤氏靜了口氣:“原話怎麼說的?”
“原話是說……本來身份也低,不能服侍王爺,卻不敢白拿一份月例,便想著您侍候您也是一樣的。”山梔想了想,續言補充,“還說能在您這兒做做雜活就知足了,不圖別的,就圖個心裡安生。”
“呵,就圖個心裡安生?”尤氏一下子笑出來,“王妃罰的她,她轉臉就攀到我這兒來,能是圖心裡安生?”
山梔悶聲不說話。這裡頭的實情其實誰都懂,“圖心裡安生”只是場面話說得漂亮罷了,實際圖的,不過是東院和正院不睦,想混到東院“麾下”為自己謀條路。
尤氏搖搖頭:“告訴她,我這兒人手夠用了,府裡賬目的事又交給了何側妃,實在沒什麼活兒給她。讓她安生拿月例吧,沒什麼可過意不去的。”
“是。”山梔福了一福,便要去回話。尤氏又叫住她:“等等。”
山梔停住腳,尤氏重重地吁了口氣:“去把這事稟王妃一聲。”
“娘子……”山梔明顯一陣驚訝,愣了愣才又福身應“是”。
.
京裡,正妃們和淑敏公主走動了之後,一眾兄弟就都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於是定了個各府都得空的日子,眾人都去了謹親王府。
下一步該怎麼辦並不難想,那日正妃們去公主府的時候,淑敏公主就已鬆了口,並不打算護著駙馬和婆婆了。只不過淑敏公主現下心裡亂著,想安靜安靜,若要趁熱打鐵地把這事兒了了,就得靠他們這幫兄弟代她寫個摺子呈上去。
謹親王是長兄,自然攬了這活。除此之外,淑敏公主的兩個親弟弟——七皇子和十一皇子,也都表示會寫摺子遞給父皇。
這事就算定了。眾人也沒再在謹親王府多耽擱,辭別了皇長兄,各自回府辦各自的事去。
只孟君淮被謹親王留下了。
謹親王帶著他到書房後,屏退下人,從抽屜裡取了只匣子放在桌上:“喏,這個你拿著。”
“這是……”孟君淮一頭霧水,眼瞧著那匣子雖然用料講究但毫無雕鏤裝飾,更無任何文字註明裡面是何物,不懂長兄什麼意思。
謹親王踱到他面前,將匣子遞到他手裡:“好東西,專門給你留的,收著吧。”
什麼啊?
孟君淮還是一臉疑色,謹親王也不便直說,只將蓋子開啟給他看了一眼,就又迅速闔上。
孟君淮的臉一下就紅了:“大哥……?”
他窘迫得緩了半天才問出來:“大哥您……您什麼意思啊?這東西我、我用不著啊!”
“哎,收著吧。”謹親王一臉和煦地拍了拍他的肩頭,“早想給你。不過晾曬炮製費了些工夫,前幾日剛制好。回去好好用,別浪費了。”
孟君淮臉色憋得通紅,聽著大哥語重心長的“勸語”,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然後他就瘋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大哥他什麼意思啊?好端端的送個鹿|鞭……大哥是懷疑他“不行”嗎?
不至於啊!他府裡三個孩子了,尤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