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更深,定妃注視了她一會兒後起身向另一側的羅漢榻走去,淡漠地留給她一句:“你想明白了,再來跟本宮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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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君淮從乾清宮退出來後,長鬆了口氣。父皇到底是說了兩句給母妃慶生的話讓他轉達,另還下旨吩咐御膳房備幾道母妃愛吃的菜,開宴後著人送過去。
這便很好,母妃這一宮主位的生辰過得不丟人。
放在幾年前他是不會操心這樣的事的,但隨著年齡漸長,一眾皇子都逐漸明白,在他們賜府離宮之後,留在宮中的母親若不得寵,日子就會越來越不好過——他們還住在宮裡時,六尚局不敢剋扣皇子的吃穿用度,但他們離了宮,六尚局就敢剋扣嬪妃的。
所以他們能做的事情不過兩樣,一是時常進宮,相互有個照應;二便是常去父皇那裡走動,各自提一提自己的母妃。像是生辰這樣的日子,不論哪位皇子都會藉著向父皇問安的由頭多說說母妃的事的,父皇能開口說一句“給你母妃好生賀壽”,接下來的幾個月,上上下下的態度就會不一樣。
孟君淮一邊慨嘆君威一邊往永寧宮走,離廣生左門不遠時抬頭一瞧,看見個熟人:“十二弟?”
正有點走神的十二皇子也正好看見他,立刻迎了過來:“六哥!”
孟君淮笑笑:“等人?”
“就是等六哥呢。”十二皇子說著將他拽遠了些,壓音說,“來給定妃娘娘賀壽,我和祝氏進來得早了些,便先去我母妃那兒坐著。後來母妃讓祝氏先去向娘娘問個安,結果不一刻她就回來了,說殿門緊閉著,宮人全在外面,只說娘娘不見人。”
“這怎麼回事?”孟君淮一時沒懂,旋即蹙眉,“我家王妃呢?”
“我就是為這個在這兒等六哥!”十二皇子扭頭瞅了瞅身後的永寧宮,“祝氏私底下問了,說六嫂在裡頭。母妃就說讓我趕緊過來等六哥,讓六哥就算被宮人借辭阻擋也務必進去瞧瞧,別是鬧出了什麼不快的事。”
孟君淮心絃一緊,遂向十二皇子拱了手:“多謝,哥嫂承你情了。”
“兄弟之間不論這個,六哥快去。”十二皇子也不跟他多耽擱,這般說罷,就先一步折進廣生左門,往賢嬪的永安宮去了。
孟君淮走進永寧宮時,就見外面候著的宮人果然比平日要多不少,此外還有隨玉引進宮的幾個府里人。他沒多做停留,徑直走向殿門,門口的宦官立刻迎了上來:“殿下萬安,定妃娘娘正跟王妃說話,您……”
“我知道母妃正跟王妃說話,正是最適合進去問安的適合。”他說得兩個宦官一愣,足下又提步繼續往前走,大是硬往裡闖的意思。
兩個宦官也看出他面色不對,估摸著這位爺大約是已打聽到了點什麼,不敢強攔,只為難地看向了池嬤嬤。
池嬤嬤從容地迎上前,垂眸一福:“奴婢只說一句。定妃娘娘在氣頭上,殿下進去後,別跟娘娘硬頂。”
“多謝嬤嬤。”孟君淮點了頭,池嬤嬤就退開了,兩個宦官則退得更遠。
他推開寢殿的殿門走進去,又回身闔上門,繞過屏風抬眼一掃,他首先看見母妃側臥在羅漢床上正讀書,接著,便看到玉引跪在離妝臺不遠的地方,手裡還端著東西。
定妃見他進來,先開了口:“你怎麼進來了。”
“父皇那邊沒什麼事,兒臣就先過來了。”他一邊回定妃的話一邊走向謝玉引,伸手先把她端著的托盤接了下來,斟酌著辯解道,“王妃修佛久了,常不太通人情世故,要是說錯了話,母妃您別怪她。”
他覺得只能是她不小心說錯話了,若不然還能有什麼事?她平常都見不著母妃幾面。
孟君淮說著便要攙玉引起來。玉引已跪了小兩刻,底下也每個蒲團墊著,被他一提乍覺腿上麻得使不上勁兒,不由自主地整個人都攀在了他胳膊上。
定妃淡淡看著,也不管,就任由他扶。待得玉引勉強站穩了,才又開口道:“既然王爺護著你,本宮也就不再多問從前的事了。但是你記著,若再讓本宮知道你苛待排擠府中的側妃妾室,本宮還會罰你。”
“母妃?!”孟君淮頓顯愕色,看看玉引又看向定妃,“這話從何說起?”
定妃冷眼垂眸不再說話,玉引想了想,正要解釋,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一鬆!
孟君淮只覺荒唐,未作多想,奪到定妃面前便分辯道:“您這是什麼話!玉引什麼時候排擠妾室了?!”
寢殿外,正將耳朵貼在門縫處偷聽的宮人聞言相視一望:得,這位爺的脾氣還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