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有哪個不顧面子的?她也顧,她也怕丟人,只是有的時候並沒有必要。
“殿下您想,我家裡傻麼?如果真的覺得不合適,總能找個理由婉拒了我們,到時候咱也不再提便是。可如果家裡答應了,那便是於我家而言有好處、讓和婧也高興的結果,為什麼不試試?”玉引說罷想了想,很懇切地又補了一句,“何況現下算來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有話還不直說、還要自己去猜對方為難與否,您覺得這對嗎?”
“……”孟君淮想到了幾句反駁她的話,但又被自己先行推翻了,最終點了頭,“好吧,那你往你家裡遞個話,問問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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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後,謝家在京中的各家當家人齊聚一堂,住得離京城不遠的支族幾乎也都趕了來,一方大廳裡坐得齊整而滿當。
正坐主位的是謝氏一族現下的族長,謝玉引的大伯父謝愈。
謝愈手指敲了敲旁邊八仙桌上的族譜:“我查過了,現下家裡各支族和逸郡王府大小姐同輩、且年紀差不多的姑娘,有三十多個。十一個家在京裡,其他的都在外頭。逸郡王府要挑人這事,諸位怎麼看?”
“家在京裡的這些,我看就算了吧。”說話的是玉引的二伯謝息,“都是自家人,我說句實在話。咱這侄女嫁進王府當繼室我都覺得是委屈了她,再送孩子伺候他們家大小姐?好好的孩子,為什麼不留在家裡寵著?”
謝家慣是不喜歡拿女兒去爭名位的。家中泰半長輩都覺得,男人想要什麼,就憑真本事去拼,拿家裡的姊妹女兒去換,算什麼本事?
再者,女兒長大了就得相夫教子是大勢所趨,卻不意味著她們只能如此。百年前家國動盪的時候,謝家連女錦衣衛都出過,可見女兒真未必就比男兒差,他們為兄為父的人,也不該隨隨便便就把女孩送到旁人家去。
謝愈便點了點頭,翻開厚厚的族譜,取了幾封帖子出來:“不在京的,倒有遞了帖子主動想送人過來的。”
謝息嗤之以鼻,謝愈徑自說下去:“人家自己有意的,咱也不必強攔著,各位傳著看看,挑幾戶合適的再議吧。”他說著便把帖子遞了下去,又像玉引的父親道,“三弟也說說主意,雖是進去陪府裡的大小姐,但玉引喜歡也是要緊的。”
謝慈沒說話,看向兩尺外站著的謝繼清。
謝繼清頷首,走上前一揖:“各位叔伯,侄兒和內子商量過了,送長女夕瑤去王府。”
話音一落,滿廳譁然。
謝愈拍桌子說:“繼清你是不是瘋了?夕瑤長大自己都不比郡主差,犯得上這樣去王府巴結?”
“二伯誤會了,不是巴結。”謝繼清平靜地舒了一息,“是因為現在各位殿下在辦件大事,侄兒參與其中,許多事情不是靠內子和妹妹間多加走動就能說得清的。但若侄兒與逸郡王殿下交往過密,日後遲早引人懷疑,侄兒需要一個和逸郡王府走動的理由。”
“什麼樣的大事值得你把夕瑤送出去?”謝愈追問道。他略有不忿地沉了口氣,“你若是為加官進爵,便是二伯看錯你了。”
“那若是為國之大義呢?”謝繼清看向他。
謝愈微凜:“你說清楚。”
謝繼清沉吟良久,只說了四個字:“奸宦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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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半月後,逸郡王府迎來了四個孩子。
兩個是尤家的兒子,阿禮的表哥尤則明和尤則昌。兩個是謝家的女兒,玉引的侄女謝夕瑤,另還有一個遠房過來的謝夕珍。
東院裡,尤氏親自盯著下人把自家這兩位小爺的住處安排妥當,足足盯了兩個時辰,才終於得以回屋歇了口氣兒。
然後,她心裡不免有些不平。
王妃……這是在故意給她添不痛快麼?
這麼久了,她不提挑人進來陪阿禮,王妃也不提選人來陪和婧。現下她挑了,王妃緊接著就選了兩個謝家的姑娘進來,就像在有意跟她叫板似的。
何況,謝家出來的姑娘,她尤家的人也不能比。
近幾天府裡都在議論這事,她細細聽著,下人們張口閉口都在說“謝家的表小姐”如何如何,她的兩個侄子就跟被遺忘了一樣。
尤氏暗暗窩火,可最終,她把這股火氣平息了下來。
爭一時之氣是沒有必要的,所謂來日方長。
正院裡,孟君淮聽說孩子們都到了,便去見了謝家的兩個姑娘。
遠房的謝夕珍比和婧大一歲,到了之後,便乖乖陪和婧一起睡覺去了。謝繼清的女兒謝夕瑤比和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