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連孟君淮這個親叔叔都算不得與她多熟。血脈相連是不假,但其實也就比陌生人熟悉那麼一丁點。
可夕珍夕瑤是她看著長大的姑娘。把全天下的女孩子在她眼裡排個序,和婧明婧排第一,夕珍夕瑤就排第二。冷不丁地冒出個為夕珍擇夫時從未想過的人選說喜歡她,玉引真是一時懵得不知道怎麼應付。
怎麼說呢?這感覺大概就應了民間那句俗話——她覺得自己辛辛苦苦養了多年的好白菜,讓!豬!給!拱!了!
不管尤則旭有多好,或者說,不管換個比尤則旭再優秀多少的男孩子來,大概都擋不住她的這種感覺。
她仔細想想,孟君淮看謝晟,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感覺。
而如果謝晟不是她的侄子,她估計也會橫看豎看都覺得謝晟配不上自家和婧。
可其實呢,他們心裡又都認可謝晟與尤則旭是不錯的孩子。
玉引邊理這個亂成一團的思緒,邊唉聲嘆氣地倒到榻上。怔了一會兒,自嘲居然已經要為這麼多孩子的婚事操心,自己是不是……已經老了啊?
不不不,絕對沒有……
玉引胡亂搖搖頭,勸自己說遇著麻煩挺身解決就是了!甭瞎想這些有的沒的!
她掂量了一會兒尤家、尤氏、尤則旭分別的分量,側首叫來琉璃:“往謝府傳個話,請我哥哥明日來一趟。另外讓夕珍明天讀完書別再前頭多耽擱,直接回來,就說我有話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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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深秋時天亮得已很晚了,尤氏到永寧宮時周圍還都半黑不白。宮門口一個嬤嬤帶著兩個宮女正等她,見她過來,那嬤嬤一福:“您來了。”
“是。”尤氏還了一禮。嬤嬤沒再多話,伸手一引便請她進去,兩個宮女挑著燈為二人照明,尤氏瞧了瞧緊闔的殿門,“太妃還睡著?”
“是。春困秋乏,太妃近來覺多,請您等一會兒。”
嬤嬤說罷又朝她一福,這就領著宮女告退了。尤氏明白過來,這“等”可不是讓她進殿、或者去個旁的屋子等,而是在外等。
決計是王妃的主意。
她想著禁不住的自嘲,覺得自己混得真不濟。這麼多年了,也沒想過打點打點永寧宮的人,現下竟只能由著永寧宮幫著王妃一起作踐她。
尤氏就這麼心緒複雜地在外等著,恨一恨王妃陰毒、怨一怨王爺薄情、再嘲一嘲自己無用。等了大概得有一個時辰,眼前的殿門才開啟。
尤氏剛往前走,乍見一盆水迎面潑出,她已來不及躲,驚叫著別過頭,硬是被潑了一身!
“呀,側妃!”潑水的宮女一臉慌張,滯了一瞬便跪下,“側妃恕罪,奴婢不知道您在外面。”
尤氏正欲發火,裡面猶帶疲乏的聲音先一步傳了出來:“是尤側妃來了吧?”
她只得忍住氣,頷首一福:“是,妾身來侍奉太妃。”
“嗯,進來吧。”定太妃的聲音裡沒什麼喜怒。接下來,卻是為那宮女解釋了一句,“我讓她們盥洗完便順手把水潑出去,免得地上揚塵,日日都是如此,不知道你今日來得這樣早,不怨她。”
尤氏一聽,自也不好再怪那宮女,只能強笑說:“是,不怨她,是妾身沒提前說一聲。”
答完後她才進了殿,行至榻前跪地一拜:“太妃安好。”
“起吧,先換身衣服去。”定太妃寬和道。
尤氏應了聲“是”,剛起身往外退,定太妃又道了聲:“站住。”
尤氏定住腳,便見定太妃的目光在自己面上划來掃去,眉心微微蹙著,似乎有什麼不滿。
“太妃……”她被定太妃盯得心虛,帶著不解喚了一聲,定太妃復開了口:“幾個小輩守完孝了,你可還在先帝的孝期吧?”
尤氏不由自主地心絃一緊:“是……”
定太妃盯著她:“那你鬢邊帶的是什麼?”
尤氏猛地按住定太妃說的東西,那是朵橘紅的絹花。
“你們王妃那樣的出身,都不敢犯這規矩,你倒是膽子很大。”
“太妃……”尤氏膝上一軟跌跪回去,一想自己昨天也帶著這個,就覺肯定是謝玉引成心坑她。
她便也沒給謝玉引留情面:“太妃恕罪!妾身出府前著意檢查過,不敢違規矩半分。至於這個……這個是妾身在王妃面前帶過,王妃沒說不妥,妾身還以為……”
“還敢攀咬你們王妃。”定太妃眉心深蹙,長緩了一息,目光從她面上移開,“你們外命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