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挖坑,汽車不能從下面開到村子裡來,一夥工人就用繩子把電線杆圍捆嚴實,硬是從山坡下給拉了上來。
拉到了強子家門前,十幾個人就蹲在石碾上摘下橘紅的安全帽抽起了煙,滿頭汗水,臉上是成功的喜悅。
劉叔在一邊招呼著他們,此刻他看見這些工人們手裡抽著人造的香菸,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村裡沒有賣香菸的。每年只有父親回來的時候會給他帶幾條好煙,抽完了平時就只能抽旱菸了。
我在強子家門前站著看他們載電線杆,村子裡也來了許多人像看熱鬧似的圍在四周,為頭的那指揮的人對劉叔笑著說:"竹榮非得要花這麼的的錢給拉電,就怕拉好了到時候也會有許多人交不了電費的"
聽口氣,他是瞧不起山裡的人,劉叔也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在說的是我父親的名字,拉電這錢全部是父親掏的。
"竹榮以前是做什麼的?"
那頭又問劉叔。
"在城裡做生意"
"現在是在成立做買賣,那以前沒做買賣的時候呢?"
那人打破沙鍋要問到底。
父親沒做生意以前也是在家種地,這個劉叔覺得不好說便沒說,我就接道:"我爸以前是在家,我祖輩都是大戶人家"
那人愣愣看著我,劉叔解釋說:"他女兒"
那人隨即大笑著稱讚我:"他女兒?這小樣挺俊的啊,呵呵,他媽是不是也是個大美人啊"
"我媽已經死了"
"得病去世了"
劉叔看了看我。
那人覺得問的冒失便回頭指揮起了工人拉電線杆,周圍看新鮮的人看了一會覺得沒意思也漸漸散去了,大冬天的凍的我直打哆嗦。
強子早已經放假在家了,但我一直沒有去找過他,自從他父親上次在耳邊給我說了他見鬼,我一直不敢再去看他,但鬼我也見過,也沒有傷害到我,我就覺得自己是個神奇的女孩子,定了定心走進了強子家。
院子裡乾枯的雜草荒蕪著,萬籟具靜。沒有丁點兒聲響,我走到房門看,門虛掩著。
"強子。強子……"
我邊往門前走邊叫他的名字。
沒人應答,奇怪,他們家人去哪裡了呢,他父親可是臥病在床著呢。"強子……強子……",我忍不住又喊了兩聲,還是沒有人應答。
我便輕手輕腳推開虛掩著的門"吱呀"一聲,轉軸摩擦發出了響聲,客廳後牆天窗裡灌來一陣冷風,凍的我打直打哆嗦,縮著脖子走進強子的房間,被子整齊的疊著,就是沒有人。
51)
我又出去悄聲走向他父親的房間,走到門口聽見了些許細微的響聲,若不仔細聽絕對是聽不見的,我便駐足,把心按耐住,爬在牆邊探出頭從門簾縫隙裡看,王能叔在床上半蹲著背對我,不到半年時間,後腦勺上白髮一大片。
不知道正在忙碌著什麼,他的病很怪,奶奶都已經好了好長時間了,他卻一直臥病在床。我正想掀開門簾進去和他說話,不想他卻突然轉過臉來了,我趕緊平聲斂息,心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這是王能叔嗎?
他正盯著門簾看,一頭白髮亂糟糟的蓬鬆在頭上,右手食指戳進眼睛裡掏弄著,褐黑色粘稠血液從眼眶裡直冒,鼻子已經爛到了眼角,深紅色的粘稠傷口血肉模糊,他怎麼會成這個樣子呢,真是太恐怖了。
嘴角滴淌著乳白色的粘稠液體,半蹲在炕上,被子已經髒兮的泛起了油光,他只是這樣用指頭戳著眼睛,好象並沒有看見我,我捂住嘴不要讓自己吐出來,趕緊轉身奪門而出了。
乾裂的樹梢掛著我脖子了都沒擋住我急速的奔跑,大腦裡滿是他腐爛發紅的面容。
門口那些工人們還在忙碌著,我徑直奔回了家,那指揮的在身後叫我的名字我都沒有回頭去理。
奶奶和柳兒姐在廚房裡忙碌著給那些工人整飯,我就進了房間,這時心裡平靜了點,才覺得全身發冷,趕緊上炕,鑽進了熱乎乎的被臥。
脖子上方才往出跑的時候被樹梢掛了一下,現在一陣一陣的抽疼,我用手輕輕的觸控,我脖子上戴的東西沒了,是給稍稍掛掉了。
不行,奶奶見我丟了這個定會罵我的,一陣激動,又想返回去取我脖子上帶著的護身符,但一想到剛才見到的景象,心裡就軟了下來,膽怯起來,往被子裡鑽了鑽。
柳兒姐進房間見我在炕上呼喚我:"善愛,起來跟我去給工人們送水去吧"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