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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與真實世界裡的科學研究完全沒有關係,而這正是許多科幻迷所不解的。所謂科幻是科學的溫床之類的說法,大多是對創意類科幻本質的誤解。

第四卷:科幻的藝術規律 第一章:科幻文學的基本類別(4)

第四節:象徵類科幻

當一物不僅僅是其自身,還能指代它物時,它就是一個象徵。比如一面紅旗、一顆紅星象徵著革命。一束玫瑰象徵著愛情。在許多作品裡,某人或者某物都不僅僅是其自身,而是某種象徵。比如玉皇大帝是封建王權的象徵,阿Q是精神勝利法的象徵。他們都是實實在在的形象,但在這些形象背後,又具有更加深遠的寓意性。

以象徵類的形象為主導的科幻作品,是象徵類科幻,又可以稱為寓言類科幻。這類作品的主要事件便是一個象徵,它的參與者多半也是象徵。

在《大機器停止轉動》中。撫養一切人又控制一切人的“大機器”幾乎沒有什麼細節,它就是整個機械社會的象徵。恰佩克被科幻界視為前輩,但在一些主流文學理論著作中,他則是象徵主義的代表人物。他的《羅素姆萬能機器人》被視為象徵主義手法的典型。這種機器人(其實是生化類人造人)只是一切被造物的象徵。在《鯢魚之亂》中,鯢魚的生物狀態、生理特點被刻畫得細緻入微,但那既不是科學預言又不是簡單的創意。它是納粹主義的象徵。

庫爾特馮尼格特(Kurt Vonnegut,Jr。)的短篇科幻小說《哈里森伯傑隆》就是一篇優秀的科幻寓言,它諷刺了絕對平均主義:未來的美國成為一個絕對平等的國家,設定各種制度使人平等(平庸),漂亮的人要戴上醜陋的面具,高大的人要揹著“障礙袋”生活。人們熱愛平庸,反對優秀。在這裡,面具、障礙袋都是象徵,象徵著社會抹殺個性的無形力量。馮尼格特絕不可能真的認為,真的會出現這類社會制度。

在《鋼窖》、《飛城》、《法官爵德》等科幻作品裡,都存在著與農村和農業完全無關的超現代化城市。城裡應有盡有,城外一片荒涼。這類城市則是科幻作家城市觀念的象徵。在第七卷裡,筆者還要詳細分析科幻文藝中特殊的城市觀念。

中國最早的寓言類科幻小說應屬老舍的《貓城記》。在這部作品中,貓人社會顯然就是老舍心目中諸多中國社會陰暗面的象徵。在《溫柔之鄉的夢》中,機器人妻子顯然不是一個科學發明,作者根本沒有描寫它的技術細節。它只是個象徵,是某些男人對於完美妻子的錯誤觀念的象徵。在劉維佳《高塔下的小鎮》裡。高塔及小鎮都是象徵。前者象徵著固步自封的思想傾向,後者象徵著這種思想傾向支配的社會。

一部作品是否以象徵為主,要看作者的創作意圖。但現在中國科幻作家很難找到發表空間,直接表達自己的創作意圖。至於外國科幻名家,他們的作品被反覆翻譯,他們對於這些作品的解釋卻很少有翻譯家關注。這些現實問題,都給人們判斷“象徵類科幻”帶來了難度。在這裡,筆者舉一個象徵類科幻創作意圖的例項。2003年一月,作家出版社出版了劉慈欣的長篇科幻小說《超新星紀元》。這部作品虛構了一個十三歲以上成人全部死亡的世界。在小說的後記中,作者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創作思想:

(失去父母的支援)這也是全人類最恐懼的事,這恐懼深深地根植於人類文明之中,使得古老的宗教在今天仍然存在,並在人類的精神生活中佔有重要地位——面對黑暗而幽深的宇宙,人類徒勞地想抓住一雙並不存在的手。從這個意義上講,現在的世界已經是這篇小說中所描寫的孩子世界了。全人類就是一個找不到雙親之手的孤兒,心中充滿了恐懼和茫然,同時,任人性中幼稚和野性的火苗燃起,最後燃成了瘋狂的毀滅之火……我們甚至遠不如小說中的孩子們幸運,在大學習中沒人教我們。《超新星紀元》322頁。從這段文字可以看出,這部場面宏大、情節曲折的作品正是一部寓言科幻。

在科幻小說中鑑別出象徵類作品是很困難的。任何象徵類作品都有表面意義和象徵意義兩個層次。《狂人日記》的表面意義是一個迫害妄想狂患者的病理記錄。《阿Q正傳》的表面意義是阿Q的個人生活鬧劇。問題是,理解這些作品的表面意義很容易,於是,讀者在閱讀時的智力活動,自然轉向探索其象徵意義。而科幻作品對於相當多非科幻迷來說,理解其表面意義就已經相當不容易。更談不上一窺後面的象徵意義。《逃出憂山》的表面意義是什麼呢?為什麼憂山市一夜過後,人跡皆無?這類問題可以把讀者困擾到最後而不得其解。更談不上理解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