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掉。
不過在中國,許多人還搞不清科幻文學與魔幻文學的區別。筆者看到相當多的文章都把《指環王》與《哈里波特》稱為科幻作品。在筆者主持科幻講座時,也有聽眾提問它們是否科幻小說?在有代表性的中文科幻作家倪匡的作品裡,科學奇蹟和神蹟經常彼此不分地出現在同一個主人公衛斯理的冒險中。
第六卷:科幻與科學 第一章:科學的根基與科幻的根基(3)
第三節:演繹思維與科幻創作
演繹思維和歸納思維是兩類完全相反思維模式。在演繹思維中,人們從一般原理出發,推匯出特殊結論。或者從既有的理論出發,推匯出新的理論。在科幻創作中,自設邏輯,或者說俗稱的“科幻點”,以及虛擬背景的構造,都體現了演繹思維的作用。當一個作者想寫一篇科幻小說時,他必定是先有了一個“科幻點”。這個科幻點是怎麼形成於他頭腦中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從此出發,構造出一個令人信服的,自洽的情節來。
比如,克萊門特在《重力的使命》中,構造了一個扁圓的“梅斯克林星球”,從這種奇特的星球形狀出發,作者構造出一整套梅斯克林星的自然背景。這一例子中包含的演繹思維,特別類似於非歐幾何學的建立。阿西莫夫年輕時讀到愛默生的一句詩,“如果星星在1000年中只在一個晚上出現,那人們將會怎樣相信、崇拜和長久地記住天堂呀。”他認為,如果真有這樣的情況,人類將只會陷入瘋狂。從這個先入為主的構思出發,阿西莫夫創作了名篇《日暮》,整篇小說的情節就以千年一遇的黑夜為起點構造出來。這和愛因斯坦的“思想實驗”更有異曲同工之妙。可以說,每篇科幻小說都是一個“思想實驗”。
值得注意的是,科幻作品在敘述情節時,往往沿著與原始構思相反的程式進行,這使讀者容易忽略其中包含的演繹思維過程。比如凡爾納在《大炮俱樂部》中,讓巴比康等人經過反覆計算、爭論,才確定了射月大炮的全部技術細節,使之具有可行性。但在作者的構思裡,向月球開一炮則是先入為主的出發點,所有計算都是為了使這一炮變得可能才演繹出來的。在《慧星撞地球》中,編劇從開始構思時,就確定要讓彗星撞上地球。而在影片裡,人類從發現彗星到組織抵禦,進而出現一系列社會變動,都是作者從那必然一撞倒推出來的細節。
在主流文學界裡,“概念文學”是一個貶意詞,但這正說明了主流文學和科幻文學在思維取向上的截然相反。主流文學反對先入為主,提倡現象學式的如實描摹,提倡“白描”、“原生態”、“生活流”,正好反映了歸納思維的特點。而科幻文學則是典型的“概念文學”。
第四節:“正確”與“科學”
大部分社會成員只是在基礎教育裡接觸到科學知識。基礎教育中的知識必須有確定性,教師有考試的壓力,不停地要學生記住正確結論,而不是推導這些結論的過程。再加上中國在科學宣傳中的一個常見錯誤,即隨意地把那些後來被推翻的科學假說稱為唯心主義,或者偽科學。凡此種種都給大眾留下一個等式:科學=正確。不正確的就不是科學。
我們可以作一個假想:假如有一位科學家,自己一個人進行某項實驗,前面四十九次都錯了,第五十次對了。那麼,能不能說他前面四十九次研究是非科學、偽科學,只有最後一次才是科學?擴充套件一下,假設同樣一個課題,不是一個科學家在研究,而是一個團隊,比如一百名科學工作者,分成五十組,每組用一種方法搞實驗,組組不同。結果四十九組失敗了,只有一組成功了。那麼,能否說四十九個小組在搞偽科學。只有一個小組在搞真科學?再擴充套件一下,假設全世界研究這個課題的科學家,不論哪個國家、不管屬於哪所大學,彼此是否認識,他們總共有五十個團隊,每個團隊用一種方法進行研究,彼此不同。其中四十九個失敗了,一個成功了。是否那四十九個團隊都在從事偽科學?而只有最後正確的那個才是科學?
這裡面關鍵一點,就是把什麼當成科學?是把知識本身當成科學,還是把求知的過程當成科學。人們在科學原則、科學方法指導下進行科學研究,這種研究活動本身才是真正的科學。至於那些經過檢驗被證明是正確的結論,只是這個科學過程的結果。
事實上,完全正確沒有瑕疵的科學幾乎不存在。即使《天體執行論》、《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物種起源》這樣劃時代的科學著作裡,也都包含著大量神學討論,以及後來被認為是錯誤的結論。
在科幻文學的欣賞過程中,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