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哪些人。另外一些編輯提到科幻,就向我報出二十年前一些前輩的名字。而對眼下當打之年的作者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
當你進入一個新領域裡,你怎麼也要泡個兩三年,搞過兩三輪,才能知道水深水淺。換我去搞武俠、懸疑,或者主流文學,頭兩年我也肯定會兩眼一摸黑的。《科幻世界》之所以有今天,我認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們一直堅持下去,具體採用了什麼方法倒在其次。在一個高度分工的社會里,你順著任何一棵樹,都能爬到叢林的頂部。前提是你不要總是中途換另一棵樹去爬。
以我個人的經驗,凡是作事前給自己留下後路的,絕大部分最終都從後路上退去了。那些不以破釜沉舟的態度搞科幻的人,無論是作者還是出版社,最終什麼也沒得到。他們事後可能會講出許多失敗的教訓,而以我看來,他們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就會等到收穫。“一炮走紅”,“一鳴驚人”之類的幻想,青春年少時可以有。但奇怪的是,在科幻圈裡,竟然有許多三四十歲的成年作者和編輯也這麼想。這是最令我失望不已的。
難道,科幻迷的主體不是孩子嗎?科幻本身不是一種青少年讀物嗎?
只能說,現在中國顯形的,經常發表言論的,或者在各種科幻講座中能夠看到的科幻迷,主要是孩子,平均年紀十幾二十歲。大學畢業幾乎是一個上限。但這不等於科幻迷永遠會停留在這個年齡層次上。想一個簡單的問題就可以了:十年前二十歲左右那批科幻迷哪裡去了?他們不再喜歡科幻了嗎?不是,是沒有能夠達到他們現在閱讀水準的科幻讀物了。
前不久,在天津第三屆大學生科幻節上,面對〈科幻世界〉水平是不是下降了這個問題,比我資格更老的星河直截了當地回答說:這是個偽問題。那年那月起就聽到有人問這個問題了。不停地有人喜歡上〈科幻世界〉,過幾年又放棄它。
當然,這個“偽問題”後面也有個“真問題”:如果“科幻世界”前面加上“青少年”或者“中學生”這樣的定語,可能再不會有人問這個問題了。形成一個型別文藝圈子,雜誌起了核心作用。而目前所有的科幻雜誌都以青少年為讀者物件。去年連續有兩家科幻雜誌創辦。我曾經很希望其中至少有一家能夠以青年科幻群體為主,至少覆蓋到三十歲。這樣,把散失的“前科幻迷”再喚回來,正式啟動成人科幻市場。一個潛在的,久久不能啟動的市場。但是,這兩家雜誌社最終都決定要以青少年學生為讀者物件。對於這個決定,我只能表示惋惜。同時也替他們擔心:青少年科幻讀物已經足夠多了。你再扎到這裡面來,除了給自己增加競爭難度外,又能有什麼好處呢?
那麼,為什麼出版商都面向青少年讀者群呢?因為便於宣傳!理由就是這麼簡單。向青少年宣傳一種消費品,只要口號式的言辭就行了。向成年消費者宣傳,道理必須要講足。具體到文藝型別來說,至少要有一批專業評論家才行。只是“快去買《XX》吧,”“你還沒有買《XX》嗎?”,“有個性的人一定要看〈XX〉,”這類炒作成年讀者根本不會買賬。畢竟他們經歷得太多了。
而出版商,恰恰是整個行業裡擁有最大資源,真正決定一切的環節,對科幻卻最不在行。他們只會製造內容空洞,缺乏針對性的炒作式言論。也只能象公共汽車一樣,不停吸引小讀者,不停地在他們大一些後放走他們,同時放走他們日益增加的購買力。
我如果搞出一套科幻小說,怎麼能夠吸引讀者呢?
一定要和媒體結合。當今時代,出版一本書,絲毫不作宣傳就扔進書店,它的壽命肯定會停在第一版。這樣一來,對作者,對作品,對出版社都沒有什麼好處。另外,媒體也是資訊反饋的視窗。扔一個石頭下去,總要聽到水聲。沒有媒體,你很難聽到這個聲音。
具體到科幻而言,最主要的媒體就是專業科幻雜誌。科幻雜誌已經有多家。他們和出版社互補多於競爭。代銷科幻圖書,或者至少是宣傳廣告,對於科幻雜誌而言雖非雪中送炭,至少是錦上添花,互相抬人氣。
其次是科幻網站和各地的科幻協會。這些都是非正式的民間勢力。科幻網站的優勢在於全國都可以看得到,並且本身聚集了一批鐵桿科幻迷。科幻協會則具體地聯絡著當地的一批科幻迷。對於這些公益性的民間團體而言,能夠宣傳一下科幻出版物,是他們一個難得的機會。而出版社則可以得到一個資訊反饋的視窗。如今,除了《科幻世界》依託四川科技出版社製作的科幻圖書外,其它出版社在科幻方面都沒有解決好資訊反饋問題。
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