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突然熄滅了?
他警惕的站了幾秒鐘,然後慢慢轉身。
身後,流動的火光閃爍著。一數,也還是那四朵流火!就是說,火根本沒有熄滅,只是方向變了,從他的身前轉到了他的身後!
一眨眼的時間而已,怎麼會到了他身後的位置?他距離那火光至少還有兩百米,如果它們要轉動那麼大的角度,距離還要更長,它們是怎麼這樣快速做到的?還有,為什麼那黑漆漆的怪屋也在他身後出現?不可能連房子也轉了一百八十度吧?除非他看到的是虛幻的,就像海市蜃樓一樣的東西,是山鬼給他下的圈套,或者——轉向的並不是怪屋和屋前的流火,而是他自己!
他能肯定這不是鬼打牆,因為血木劍沒有任何反應。那麼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走進了某個陣法之中,才會出現這種狀況?這也就是說,在距離那間怪屋兩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個陣法,鑑於這是人跡罕至的荒山老林,所以基本能夠確定是屋主佈置的,很可能就是為了阻攔不速之客的闖入。
對屋主而言,深夜來訪的他就是不速之客!
他不會陣法什麼的,也根本不懂方位,於是隻能試試看,兩隻眼睛緊盯著那四朵火苗慢慢向前走,儘量保持直向行走,眼看著離那怪屋越來越近。突然又毫無預兆的陷入黑暗。和剛才的情形完全相同。
轉過身一看,那怪屋和燈火又一次出現在他背後的方向!
「真是活見鬼了!」萬里蹙緊了眉頭,遙望著那好似永遠無法再接近一步的怪屋,低聲咕噥了一句。
他是非要找到龍大師不可的,所以一次走不近這深山怪屋,他只能繼續再走。不過他心想既然迎著火光走,到了一定的方位,怪屋就會不知不覺的轉向一百八十度,那麼不如試著背對著火光走。看看它會不會正好轉到自己的面前。
他定了定神,確定一下自己的方位,然後邁步向與火光相反的方向走,然而走了十幾分鍾,他忽然意識到不對勁——他離怪屋越來越遠了,彷佛已經走出了那個陣。轉身一看,果然見那些燈火微弱起來。
不得已,他只好又走回去。但走到離怪屋兩百米左右的時候,還是照例扭轉了方向。好像地上有一個看不見的轉盤一樣。
萬里不死心的又試了一遍,可結果是一樣的——迎著火光走就會轉向,而無論背向火光走,或者向左走、向右走,就都會走出那個古怪的陣法!
在山林裡轉了半夜了,他早已疲憊不堪,此時陷入這解不開的困局裡,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一屁股坐到地上。決定先歇一會兒再說,也顧不得蚊蟲叮咬了。
就這麼坐了一會兒,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又笨了,其實還是應該採用拜訪別人最常規的做法為好。
他站起來,清了清喉嚨,對著那怪屋喊。「龍大師,龍大師,在嗎?我叫萬里,前來拜訪。」
深山的夜很靜,萬里這樣大聲叫,聲音顯得格外響亮,突兀,還帶著深遠的迴音,不僅驚起了一群飛鳥,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然而那怪屋卻依舊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反應,連屋外流動的四朵燈火也以原有的速度和頻率移動著,不受半點影響。
萬里不自在的向四周看看,繼續叫門,「龍大師,我知道您在裡面,請您不要再躲避世俗了好嗎?我也不敢在深夜打擾您,若非事情緊急,也不會來麻煩你老人家,關係到好幾條人命哪!」
無聲。
「龍大師,就算我求您了,只要您指點一條明路,我自己去救人,並不麻煩您老人家親自動手。假如——要見您需要什麼拜貼的話,我照辦就是。」他知道這樣的世外高人總是有些怪癖的,倒不一定要什麼貴重禮物,但有可能會要試探他,考驗他之類的。
可是,還是無聲。
萬里又哀求了幾遍,見怪屋還是沒有動靜,不禁有點火大了。因為據他的調查,這位龍大師雖然說不上助紂為虐,鎮住那些怨靈也是想化解他們兇戾之氣,讓他們順利的去往該去之地,但他畢竟沒有為這些枉死的人申冤,而且是存了私心的。現在新鎮裡出了那麼大的問題,他也要負上一定的責任,態度怎麼還怎麼倨傲?!
「龍大師,您老人家不能給我來個悶聲大發財啊。」他火一上來,說話開始不客氣了,「那些人死得那麼冤枉,現在要報仇了。他們有了法力高深的人幫忙,您那個鎮妖塔和風水佈局被人家破了,怨靈根本關不住了。您也要幫人幫到底才行。現在來一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是不是太晚了嗎?」
照舊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