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影子,似乎是被一股極大的外力猛推出來,脫離小夏的身體後,身後拖著一線細細的粉末,好像受傷後流出的血一樣。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衝出幾米,直到撞上一個花池,才隱沒無形。而當她消失的瞬間,小夏眉心的血符咒也不見了。
「果然有點道行。」阮瞻看著欣欣的影子遁走,輕喃了一句。
欣欣的影子非常完整,不似其他魂魄那樣有各種各樣的殘缺,而且影子也不是黑色的,倒像是一塊燒紅的炭一樣紅通通的,這證明她修練全了自身,怨力自然是這些怨靈中最高深的,所以她縱然被他傷到,也能迅速躲藏起來。
而阮瞻不讓她自由脫離小夏的身體,非要由他震出來,正是為了讓她受傷。不是他殘忍,而是他要安全地把小夏的身體送回塔裡去,不能在自己身後擺下一個定時炸彈。沒有這個欣欣,那些怨靈不過是一盤散沙,這對他們而言是最有利的。
他看也不看滿地爬來爬去的殘塊,彎身把小夏溫柔地抱在懷裡,慢慢向塔裡走去。
這樣,他所計畫的行動的第一步就完成了--化解怨氣形成的黑霧,不用再在被圍困的環境中作戰,而且拿回了小夏的肉身。
他單膝跪在地上,慢慢的把小夏的身體在地上放平,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龐。她嬌嫩的臉上,已經紅腫不堪,一個掌印明顯地擺在那裡,是他剛剛震出欣欣時打的,當時他沒有選擇的餘地,此刻卻滿心後悔。
他有多久沒有見她了?他說不清楚。在家的時候,小夏總找機會泡他的酒吧,隔三差五就會見面。後來,她被派來做普法宣傳工作,他暗自擔心這是司馬南的陰謀,所以一直暗中跟著她,這樣也可以常常見到她。再後來,在這空城中,他一直努力隱藏的感情不可抵制地爆發出來,她還是在他身邊。
只是,那時候他的眼睛看不見,那應該算沒見到她吧?
她的臉冰一樣涼,但是觸感還是細滑柔軟,讓他的手流連忘返,一再摩梭--她飽滿的額頭、細細的柳眉,緊閉著的嫵媚眼睛,微翹的鼻子,大小適中的豐滿紅唇--
他的拇指停留在她的嘴唇上,那是他兩次吻過的,每一次都讓他心醉神迷。什麼時候這麼愛她的?他曾經以為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可是怎麼就毫無預兆地陷了進去?
此刻那紅唇對他有太大的吸引力,誘使他慢慢俯下身去,輕輕吻著。而她如石雕一樣沒有反應,讓他意識到她的靈魂沒有回位。
他強迫自己立起身來,告誡自己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還有許多困難的事等著他去做,很多的問題沒有解決,很多的戰鬥等著他去面對。
他調整了一下心緒,然後伸手入懷,去拿小夏的瓷像,但一摸之下才發現,衣袋空了!再摸兩側的口袋,馬記者和阿百都還在!只有小夏附身的瓷娃娃不見了!
阮瞻的手一直按在胸口的衣袋處,面無表情,彷佛想著什麼。他就那麼站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一層大廳的中心,站在那一大八小共九個的銅鐘前面,迅速衡量了一下,選中了最靠近牆壁的那個小銅鐘,用力掀開,再轉回去把小夏抱了過來,快速且小心地把她柔軟的肉身盤膝安置好,輕吻了她一下,再把阿百和馬記者的瓷像放在她身邊。
「阿百,請你看著她。」他誠懇地對阿百說。
本來,為了怕在戰鬥中傷了這些瓷像,他封住了他們所有的感官和魂氣,但他明白阿百以前是那麼著名的雅禁,就算目前功力衰退到幾乎為零,但還是比普通人有靈力,一定可以自保並保護小夏的。
阿百的瓷像抖了兩抖。
「我不能撤掉封印。」阮瞻明白阿百的意思,「這裡的銅鐘不是平常之物,有很強的罡氣,所有魂體都不敢擅近,所以待在這裡才能保護你們,如果解了封印,你們反而不能躲在裡面了。」
他說完,又深深看了小夏一眼,才用那個銅鐘把她罩在其中。
做完這一切,他倚在牆壁上調整了一下呼吸。這銅鐘很有些重量,雖然他力氣不小,但要小心地輕拿輕放,不要傷到小夏又不要讓外面能聽到搬動的聲響,還是累得他夠嗆。
然而這時,塔外卻傳來欣欣尖利的呼叫聲,「姓阮的,給我滾出來!」
阮瞻沒有答腔,只抬手連續打出了三個掌心雷。
「啪啪啪」三聲暴響,三個掌心雷融為一個超大的藍色火花,直接破門而出!但奇怪的是,這個超大掌心雷並沒有走一條直線,而是在出了湖心的位置突然急轉了個彎,竄向半空之中!
塔外的廣場上,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