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回家了。”

扔下這句，沐清婉就要掛電話，程瑾和卻像是突然明白了一般：“楚湛傑在你身邊是不是？”

沐清婉不敢應聲，程瑾和也不需要她回應，他已經猜出了答案。

“楚湛傑在你身邊。”

這是肯定句，聲音比剛才還要輕了幾分，讓沐清婉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掉了。她想也不想的，倏地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掛完了電話，她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事一樣。她，她剛才竟然掛了程瑾和的電話？

沐清婉，你想死了嗎？你竟然敢掛程瑾和的電話？

她的臉比剛才更加蒼白，內心的懼意讓她甚至沒有辦法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楚湛傑身上。

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壓上她的心頭，想著程瑾和剛才說第二句話時的那個語氣，沐清婉有一種喉嚨被人扼住的感覺。

不等她把樣的感覺壓下去，捏在掌心裡的手機又響了，一次又一次的震動，跟不斷亮起的螢幕，讓她的呼吸再次變得困難。

為什麼？程瑾和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盯著上面的電話，沐清婉恨不得讓程瑾和訊息。為什麼要是她？為什麼會是她？

手機還在震動，電話還在繼續。看程瑾和的樣子，根本是不知道什麼叫放棄。每一下震動，都燙得她手心發麻。

她無法忍耐，更不可能去管楚湛傑的感受。她現在只覺得難受，非常的難受。

那窒息一般的難受讓她再也無法忍耐，也再也呆不下去了，她騰的站了起來想要離開。

視線落在眼前的楚湛傑身上，她卻像是被人打了一記耳光一樣，突然就清醒過來。同一時間，手機上的震動停了，程瑾和沒有再打電話過來了。

沐清婉看著螢幕又暗了下去，她沒有覺得放鬆，反而覺得累。

自己這一串的舉動，恐怕是非常不合適的。她清楚，卻是連為自己辯解都無力。她慢慢的坐了下來，低下頭，有些無法面對楚湛傑的目光。

藉著把手機放回包裡的瞬間，沐清婉在心裡思考，要怎麼為自己的行為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楚湛傑看著她那一系列的反應，一顆心慢慢的冷了下去，從失去溫度，到越來越冷。

他不說話，也不開口，盯著眼前的沐清婉，有一瞬間他幾乎要站起來，質問她為什麼要背叛自己？

那許多的話在心頭湧動，內心充斥著憤怒，難受，被打擊的痛，一而再，再而三的壓在他的心上。

哪怕他很努力的剋制，臉上的表情，卻是掩不住的。

相對無言。沐清婉是無話可說，楚湛傑卻是想說話不知道從何說起。

質問？裝傻？到了這個時候好像什麼都不管用了。沐清婉一直垂著頭，借這個動作來掩飾內心的心虛。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無法面對楚湛傑。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只知道她現在就是一個壞人，一個放蕩的，無恥的壞女人。

楚湛傑在幾乎在發作的瞬間，掃到了她那微微顫動的唇瓣。心虛嗎？

她做出這些事情來，也是會心虛的嗎？楚湛傑在心裡如此開口，想要發作的情緒到底還是被理智給壓下去了。

“誰的電話？”

他問得很輕，很輕，沐清婉抬頭，對上他眼中的溫柔時，只覺得自己很罪惡。

有一瞬間，她想把程瑾和的事情就這樣壓下去，壓在內心深處，而她自己解決就好。可是——

“怎麼不跟人家說實話？”

楚湛傑的聲音淡淡的：“明明就不在家裡，怎麼可以騙人呢？”

沐清婉的面上一白，那種心虛之感又一次湧上，她看著楚湛傑，嘴唇動了動，怎麼也開不了口。

她眼中的為難，糾結，痛苦，沒有逃過楚湛傑的眼，他心一軟，竟然是不忍心再追問下去了。

服務生在此時開始送菜，他把剛才想說的話給嚥下去：“先吃飯吧。”

“湛傑，我——”

“我餓了。”打斷了沐清婉的話，楚湛傑把她面前的碗拿過來，為她盛了一碗湯，放在她面前：“吃飯吧。”

沐清婉的嘴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幾次想開口，卻是在最後關頭又不再說話。

看著楚湛傑為她盛好的湯，她的自責也到了最高點。這樣好的一個楚湛傑，她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有所動搖，有所隱瞞呢？

一頓飯吃得很辛苦。沐清婉很辛苦，因為心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