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溫柔中帶著急切的三個字,晚霞映照出的男人精緻的臉。
沐清婉有一瞬間的呆怔,她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幾乎以為自己是出現了錯覺。
她想,她是不是真的已經到了天堂了?不然為什麼她會看到程瑾和?這真的太不科學了。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她記得窒息的感覺,記得被水淹沒的寒意,記得手腳被綁著時失去自由的難受。
可是,可是現在為什麼出現在她面前的是程瑾和?
“我,我這是死了嗎?”出口的聲音極為嘶啞難聽,每說一個字,嗓子就是幹疼幹疼的。
“你在說什麼呢?”程瑾和握緊了她的手,緊緊的,用力的握著她的手:“你看清楚,我是瑾和,程瑾和。”
“程瑾和?”真的是他?真的是程瑾和?不是她在做夢?沐清婉想要起來,只是全身的痠痛讓她這個動作有些困難。
“你別急著說話了。”程瑾和一聽就聽出來了,她的聲音現在不舒服。快速的按住她的身體不讓她起來。
轉身為沐清婉倒來一杯溫水,小心的扶起了她的身體,將水靠近了她的唇邊,一點一點的喂她喝下。
一杯溫水入腹,沐清婉感覺舒服得多了。她抬眸看向程瑾和。
眼前的男人,眉眼精緻,目光幽深。就算是下頜冒出了點點青渣,也無損他的外貌,看起來依然俊美非常。
“瑾和?真的是你?”這太讓她意外了,也太讓她震驚了:“我不會是做夢吧?”
“是我。是我。”程瑾和把杯子放到一邊,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你看,我的臉是熱的。你不是在做夢。我是真的。”
他的聲音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像是會把她嚇到一般,這讓她越發的不自在了起來。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程瑾和,手掌心傳來溫熱的觸感,那個感覺讓她知道她不是在做夢。
認清了眼前的環境,認清了眼前的人之後,那些有如惡夢一般的過往,讓沐清婉完全的放鬆,鬆懈了下來。
“瑾和。瑾和。”
她伸出手去,扣著他的肩膀,不顧自己全身都疼痛的那些外傷,緊緊的抱住了他。
眼睛好酸,好脹,好難受,她想哭,卻是哭不出來,只能是任由那激動的情緒不斷的翻滾。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以為我死定了。我以為我死了。瑾和,瑾和——”
被水淹沒的絕望,以為自己要窒息而亡時的痛苦。手腳被縛無力掙脫時的崩潰。每一種加起來,都讓她以為自己死定了。
當海水把她滅頂,她滿肚子的遺憾,還有不捨。對這個世界的不捨,對人生的遺憾。
她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做,還有那麼多的夢想跟心願未完成。她怎麼能死呢?
最重要的是,她一直一直沒有說的那句話,如果沒有讓程瑾和知道,那是多麼的遺憾?
“我——”
“沒事了。沒事了。”程瑾和心疼的抱緊了她。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是他低估了許仲謀,是他找錯了方向。
若不是他太晚發現了嚴歡就是許歡顏,若不是他沒有把許仲謀已經淪落到這樣的地步放在心上,認為他構不成威脅,就不會有今天這些事情。
“沒事了,以後都沒事了。”
感覺著懷中人的顫抖,程瑾和緊緊的抱住了她。
“以後都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我保證。”他抱得很緊,很用力。
幾乎要失去沐清婉的痛,讓他幾乎無法面對自己。要不是他自高自傲,又太過自信。又怎麼會把沐清婉置於險地?
沐清婉身上的傷不重,都是皮外傷。程瑾和抱得太緊了,她身上的傷很痛,非常的痛。
可是這樣的痛卻讓她覺得由衷的喜悅,還有開心。那樣的疼痛在提醒她,她還活著。
“相信我。清婉,相信我。”
程瑾和抱得很緊,沐清婉點了點頭,聲音很輕:“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程瑾和又收了收手臂,感覺到懷中人的顫抖,她這才鬆開了手。身體往後退了一些,目光落在她臉上。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沐清婉搖了搖頭:“我沒事。瑾和,我很高興。”
真的很高興,高興她在關鍵的時候出現,高興他又救了她一次,她真的很高興。
“恩,我也很高興。”能救回她,能看著她平安無事,他也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