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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熱熱

出神。

延湄毫不費勁就找出了問題,但與蕭瀾一時也說不清,只得明日指給那兩個工匠看,因放到一旁,轉而拍拍床榻說:“瀾哥哥快來。”

她腳底捂著湯婆子,原本是太平常不過的玩意兒,從前每一個冬日都要用,有甚麼稀罕?然而與蕭瀾一併,她又覺得這東西充滿了新鮮好玩兒。

蕭瀾並不知道她的心裡,只聽這一句,差差將燈油潑出來。

吹熄了燈,他一臉端肅地躺下,心裡頭煩躁且矛盾。

前兩日是因為住在別處,又冷,兩人同衾也說得過去,眼下回了府,既不冷、床榻也足夠大,他怎還任由延湄這般?

他腦袋裡信馬由韁,尋不見個安放處,忽覺腳底一熱,垂眼去瞧,見延湄已不知什麼時候巴著被子縮到了他肩膀下,只留一雙彎起來的眼睛看著他。

蕭瀾道:“灌了湯婆子?”

延湄誇讚他:“瀾哥哥聰明。”

“我的腳不冷”,蕭瀾說:“你自己用。”

他這話剛說完,見延湄眼睛眨了眨,隨即就感到一隻熱熱的小腳覆在了自己的腳背上。

“有點兒涼”,延湄稍稍蹭了蹭。

蕭瀾整個人僵住。

然而延湄轉瞬發現了令一件奇事,她略微支起身子,腳丫兒蹭過蕭瀾的腳背又去蹭他的腳心,說:“好大。”

她平日裡天天能見到蕭瀾的靴子,在家時也曾給父親和哥哥做過鞋,然而那些印在她腦中的都只是分毫不差的尺碼,與她真真實實的用自己的腳比量全然不是一回事。

她甚至想要掀開被子去仔細看一看。

蕭瀾用一隻手摁住她,強穩住聲音道:“鬧起來沒完了?”

延湄趁勢抓住他的手,與自己的比在一起,瞪著眼睛說:“看,手和腳都比我的大。”

蕭瀾的腳被她這樣一捂,也不知是熱的還是怎麼,額上出了薄薄一層細汗,他其實法子很多,——可以把腳挪開,也可以叫延湄躺回自己的被裡去,甚至也能立時下榻走人。

但他心口混混沌沌,也不知是沒想到這些還是想到了也懶得動,只摁著延湄,略微在話上顯出些兇狠來:“不許亂蹭,我不冷。”

延湄並不害怕他的虛張聲勢,但不鬧著掀被子要看了,只把兩腳腳心都搭在他一隻腳背上,覺得像是坐了船,她自己邊樂邊睡了。

蕭瀾惡劣地想,等過了冬日!等過了冬日!……等過了冬日再說罷,且讓她暖和幾天,上次身子才剛好。

第二日早起,延湄精精神神,幾個工匠琢磨了好幾天的東西,到她手裡簡單得很。

只是她不想與他們說那一長串的東西,於是便把那刀車的模型當著幾人的面三兩下拆開,然後找出做的不對的卡簧,自己再從新做一個對的裝上去,一試,好了。

工匠們恍然大悟,至於能領會多少隻能靠自己。

正好延湄回來時帶的鐵犁鏵和鐵鍤也要改,府裡的兩個巧匠便與她一併忙活了三四日,這個倒不難,因本身這東西就不復雜,只是看能怎樣更讓人省力些。

到了十月底,劉太守打點好行裝,有人追著似地奔赴了金陵。

常敘與蕭瀾站在城牆上往外看,挑著眉毛道:“劉太守到濮陽時有如大病方至,現熬了三年多,病總算好了,侯爺瞧他,健步如飛!”

蕭瀾轉頭看他一眼,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蕭瀾道:“眼下戰事暫歇,濮陽是個好地方,會有人來的。”

“那又如何?”常敘一隻腳蹬在牆垛上,“我在此地已守了十二年有餘,每個太守走後都是一屁股爛賬,濮陽沒油水,不知哪個倒黴蛋又被指派過來。”

他說完才發覺這話不妥,——把蕭瀾也給罵進去了,忙道:“侯爺恕罪。”

蕭瀾朗笑了一聲,道:“你說的也沒錯,不過人也不會總倒黴。”

常敘使勁兒點頭,“那是。”

約麼大半個月,被罵倒黴蛋的新太守到了,因蕭瀾的郎官之職仍舊在身,他到濮陽後便先遞了帖子上門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