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便會轉為慢驚風,以後都會是眼下這個樣子了。你們跟來的大夫治外傷,未必會治這個病。”
秦宛陰沉不語,閔蘅又說:“條件就是放了我二人,她傷得不輕,也要診治。”
“哼”,秦宛道:“等你治好了我兒,我一樣可你殺了你們。”
閔蘅往前幾步,背對了延湄,稍低了聲音說:“你與蕭瀾有仇?還是與曾經的端王府裡的人有仇?”
“都有”,秦宛快聲道:“我都恨。”
“你放過我們,若能回去,我可以幫你。”
秦宛簡直要笑:“你眼下自身難保。”
“可蕭瀾也沒那麼容易死,你們未必抓得到他,且他還有母親,聽聞尚在金陵,除非匈奴人打進金陵去,否則你的仇無望。可我是大夫,如今得到了他夫人的信任,我以後有的是法子,你想叫他死,我可以幫你下毒,你不想讓他死,我也有法子讓他半死不活。”
“……”
秦宛眯起眼,身子往後仰了仰,她並不信閔蘅的話,有舍了自己的性命博信任的?且還是在這種境地?
但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另一種相同的東西。
況且……秦宛想,留他一命,倒有旁的用處。
她沒再猶疑,皺眉道:“我答應饒過你們二人,趕緊治病!”
閔蘅這才上前,稍稍捏開七皇子的牙關,看他的舌苔,說:“立即去挖二十條活蚯蚓,再取些棉糖來。”
…………
外頭,伊邪正與阿巴古聽城上來的情報,之前說是五萬人,現今看,卻有近七萬。
伊邪道:“從這裡到金陵,得幾日,漢人的朝廷也就剛得了信兒,估麼亂成了一鍋粥,這裡怎來得這般快。”
探兵道:“城外的七萬人馬,應是就近打魏興郡和上庸郡調來的。”
阿巴古問:“可探到領兵的是誰?”
“魏興郡的守將魏立。”
阿巴古放聲一笑,與伊邪道:“王子,那不堪一擊。”
他們與魏立交過手,此人用兵太保守,守城還將就,攻城就不行了。
伊邪也笑起來,“給父王送信的大概也到了,等咱們後軍來了,出其不意,正給他們來個兩下夾擊,把這七萬人馬一起滅掉!”
“正是”,阿巴古說:“這樣魏興和上庸也是我們的了。”
兩人相視笑了一陣,舉碗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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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
程邕和韓林一身風塵僕僕,晝夜不停,跑死了三匹馬,剛趕到這裡,先往中軍帳裡去見蕭瀾。
帳中竟破天荒地點了檀香。
他二人進來時,蕭瀾背對著他們,姿勢像是……在拜佛?
程邕看了韓林一眼,他二人十分清楚,蕭瀾是決不畏戰的,倒不可能是在為戰事擔憂,那隻能,是惦記被俘虜的人。
二人都沒出聲,用力握了下刀。
蕭瀾轉身,並沒有甚麼旁的神情,只是連日的不眠不休讓他雙眼通紅,面色也很差,過來用力拍拍他們肩膀:“如何?”
韓林行了個武將禮,長話短說:“屬下幸不辱命。常將軍擔心侯爺這裡兵力不濟,特調遣了八千人馬跟隨,不能明來,都扮做咱們的人,跟著我和程邕先到四千,明日再到四千。”
蕭瀾精神一震,只是嗓子啞得聲音實在像是澀澀的弓弦,又問:“截斷匈奴援軍的事可交代了?”
“是”,韓林道:“常將軍已派人查探行蹤。”
蕭瀾眉間稍稍舒展一些,他心裡頭的確在祈求佛祖。
在道場寺五年,日日誦經,他卻從未真正求過什麼。
因他十分清楚,他心裡想做的事,求誰也沒有用,靠的必是他自己。
可眼下,他求,心裡只願一件事:延湄活著。
他勉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延湄會經歷什麼,因那會讓他冷靜不下來,甚至,會讓他害怕。
——活著,他只求延湄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