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知濮陽守將常敘手下多了名很年輕的悍將,且知此人長得俊極,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花狼崽兒。”
蕭瀾並未因生擒了阿巴古而得意,只看了他一眼道:“你現在知曉也不晚。”
他隨即叫了韓林和魏立進帳:“休整兩刻鐘,準備攻城,東西城門全部設伏,伊邪必然會棄城而走。”
說實話,這七萬人馬來時因朝廷旨意還未下來,有人反對,蕭瀾當場捆了兩個,軟硬兼施,又用蕭真的身份強壓,這才在幾日之內就奔了漢中。
然兩地的守兵在與匈奴交手時都是敗多勝少,士氣並不多高漲,若非前頭蕭瀾用戰術布了疑陣,匈奴人被弄得雲裡霧裡,束住了手腳,這才使得他們得了大轉機。
否則到這就直接殺將起來,他們八成的可能都是大敗而回。
但眼下,局勢大變,就在剛剛,蕭瀾親自誘兵,並帶著他們在半個時辰內生生滅掉了匈奴一千精兵,生擒大將阿巴古,士氣大振,正是眾心所向之時,魏立此時聽了命令,磕巴都沒打一個,立即前去整隊。
蕭瀾一身土氣,剛與阿巴古拼殺時,傷口掙得更大了,仍舊沒有癒合的跡象,他稍稍閉眼沉思,設想如果自己是伊邪,會從哪個門走?
正這須臾的工夫,韓林進來稟道:“侯爺,馮添回來了。”
——馮添被遣回金陵,接霍氏到潁川,怎到這裡來了?
正想著,霍氏一身灰色披風,已經挑了簾子進來,見了蕭瀾,衝口便道:“二郎,母親有話與你說。”
蕭瀾一皺眉:“母親怎到這裡來了?”
馮添趕緊道:“老夫人聽聞侯爺在此處,放心不下,不與屬下到潁川去。”
蕭瀾看著他,語調平靜:“馮添,你受誰的令?”
馮添一怵:“自然是侯爺。”
“你清楚就好”,蕭瀾道:“程邕,將他帶出去,就地打二十大板。”
馮添臉色微變,卻明智地噤聲,未敢求饒半句。
霍氏不想蕭瀾竟如此不給她面子,臉色氣得發青,道:“我話還沒說一句。”
“我知道母親想說什麼”,蕭瀾恭恭敬敬施個禮,說出的話卻全然沒有沒有商量的餘地,“但此刻是在軍中,母親若是擾亂了軍心,就莫怪兒子不客氣。”
說著示意韓林:“派人將老夫人看起來,若沒看不好,同樣軍法論處。”
霍氏頭上冒火,她用一種全然陌生的目光打量自己的兒子,韓林已上前躬身道:“老夫人請,您若不走,屬下可能要用捆的了。”
霍氏氣得一甩袖子,伸指點了點,咬牙出了中軍帳,話頭還沒起,直接被看管起來。
蕭瀾的確猜到了她要說什麼,——如今皇上被擄,金陵中必然亂了,她覺蕭瀾應趁此機會直取金陵,暫不該在這裡浪費時間。
但她並不明白,蕭瀾此時救的,並非是皇帝這個人,除了延湄外,還有大齊的國威。
四更天,正是人最困頓的時候,城外的秦腔終於停了。
匈奴兵實已猜到齊軍要攻城,但是三個日夜地不停折騰已使他們人困馬乏,只覺天地間一下子安靜了,只想倒頭睡覺,士氣低迷,城防鬆動,蕭瀾穿了薄甲,一聲令下,齊軍開始攻城。
東門處看起來匈奴兵力最多,而齊軍兵力最少,伊邪最大可能從東門走。
但蕭瀾並未到東門去,而是帶著兩千親隨,守在伊邪最不可能走的中門。
五更天,城池西門已破,齊軍和匈奴人混在一處,亂成一鍋粥,韓林打東門疾馳而來,緊報:“侯爺,匈奴人帶著聖駕打東門衝出來了!”
程邕也道:“侯爺,咱們包抄過去麼?”
蕭瀾道:“等。”
韓林只好先回去。
五更正點,正是天色最暗之際,城池正門終於轟然而破,齊軍一舉而入,同時地,有一股兵馬,做齊軍禁軍打扮,從側面疾馳衝出,蕭瀾目光遽深,猛然揚鞭打馬,“追!”
伊邪東西門各派了一股疑兵,自己換了齊軍的禁軍服,的確從中門而出。
蕭瀾帶了兩千人緊追在後,程邕打個野哨,另五百人狠命甩鞭,隨著他和蕭瀾直衝向前,他們□□這五百匹馬正是上次打烏孫帶回的,越跑越野,約麼兩刻多鐘,戰馬打個突,堪堪將這對匈奴人逼停。
蕭瀾已經看見了與伊邪在一匹馬上的太和帝,也看見了秦宛,但沒有望見延湄。
他話也不說,手拉滿弓,一箭直指秦宛心口,沉聲道:“把人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