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說:“路滑,慢慢的。”
蕭瀾嗯了一聲,背起她,又說:“怎麼還這麼輕,沒好好用飯。”
延湄說:“有,衣裳都換了。”
蕭瀾自然知道,但總是覺得她應該再多長點肉,隨口道:“那是冬衣撐的。”
“才不是”,延湄認真說,“長胖了,晚上給你看。”
延湄小聲說著話,蕭瀾揹著她,一步步往重雲殿走。
到了殿中,兩人頭髮都溼了,桃葉遞了巾子,擦一通,開始傳午膳,延湄為了表示她一直好好用飯,各樣都多夾了一筷子,主食裡有什錦疙瘩湯,她也用了兩小碗。
後果就是用完飯她攤在榻上動不了。
桃葉盛了一小盅的糖煮山楂給她消食,湯水酸酸甜甜的,延湄喝得挺美,稍歇一會兒她往蕭瀾腿上一枕,扯他的手,說:“揉揉。”
蕭瀾便坐起身子,讓她枕得舒服些,一手在她肚子上輕揉。
延湄舒坦了,睏意上來,枕著他的腿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蕭瀾一手還在她胳膊上輕輕拍著,延湄打個呵欠,見蕭瀾正在看書,她從下往上看,只能看到蕭瀾的下巴頦,便伸手指頭撓了撓。
蕭瀾一指勾住她的手,拿開書卷,說:“醒了?”
延湄也沒起,便枕著他的腿翻了個身,眼珠往上,見他拿了本內經,一手抱著他的腰,懶懶地嘟囔說:“醫書?有太醫。”
她路上就見著有好幾本醫書,但蕭瀾一直在看摺子,她還以為只是擺一擺。
蕭瀾看她一眼,道:“技多不壓身。”
延湄覺得這話也對,便坐起來,說:“那我也看看。”
蕭瀾把書一扣,下巴點點窗外,示意延湄看,——外頭雪還沒停,天色昏沉沉的,樹枝上已經掛了一層白色,麻雀撲稜著從樹枝上飛走,抖掉一層雪渣。
延湄一看雪想起來了,她下午還要泡泉子的,咕咚咚喝了幾口熱水,她開始四下看。
蕭瀾嘴角勾起來,問:“找什麼?”
延湄看著他,還沒說話,耿娘子已進來福身說:“娘娘醒了,興光殿那裡已經備好,您現下去麼?上午淋了頭髮,發發汗的好。”
延湄就正找著呢,聞言大力點頭,說:“要去。”
說完她又一臉期待地看蕭瀾,意思“你和我一塊兒去麼?”
蕭瀾抿著唇,一副並不想去的樣子,延湄想起來了,摸摸他的肩膀,說:“不行,歇歇。”
蕭瀾彈了她個腦嘣兒,延湄一心要到溫泉池去,也不與他計較,用腦袋頂他一下,哼哼著走了。
興光殿與重雲殿離得不近,隔了一片明湖和兩座涼亭,延湄這回坐了肩輿過去,一進殿便聞到滿是花香,殿中擺了好幾盆水仙,映著紅帷與白雪,生機勃勃。
進了偏殿,香味轉淡,只剩了股幽幽的暗香,延湄眼前是一方漢白玉池子,幾乎佔了整個東偏殿,溫泉水燙,上面飄著縷縷白氣,耿娘子已近給她撒了一層的乾花瓣,延湄換了衣裳,殿中熱,她出了一層薄汗,腳丫兒先在池裡撥了撥,轉頭笑道:“好燙!”
她面板瑩白,熱氣一燻浮上層粉紅,耿娘子用帕子給她擦了擦額頭,說:“娘娘在這兒泡著,奴婢就在帳簾外頭,有事兒您就叫一聲。”
延湄嗯一聲,一點點兒探下去,池子挺深,能沒到她肩膀,水很燙,她嘶嘶抽氣,既舒坦又難受。
靠著池壁站了一會兒,逐漸適應下來,她胳膊壓在水面上玩兒,這池中都是活水,底下一個孔洞進還直接有另一個孔洞出,延湄靜靜站著,腳背甚至能感覺到水在流淌,但又覺得池子太大了,蕭瀾要是也在就更好。
想著她又有些不樂意,嘟著嘴把水面拍得啪啪響,自己閉眼靠在一角,發了汗,有些渴,下意識喃喃:“瀾哥哥,渴。”
等了一下沒動靜,她才想起外面的是耿娘子,便睜開眼要喚人,結果剛一睜眼先看到的是蕭瀾。
延湄愣了一下,說:“瀾哥哥?!”
蕭瀾從另一角向她走過來。
延湄已經樂了,但是又捂住嘴,說:“你不是不來?”
蕭瀾已經走到與她只隔兩三拳距離的地方,池水只到他胸口,蕭瀾一手捏著她的耳垂捻了捻,說:“我來讓你看看,左手行不行。”
延湄還沒太反應過來,也一時忘了是泡在池水裡,便伸手去勾他的脖子,說:“皇上,渴。”
蕭瀾本來已經要伸手給她拿喝的,聞言又頓住,捏她的下巴,“管我叫什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