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籠覺,午休功夫,蕭瀾在那兒看舊摺子她便坐到一旁隨手翻醫術,專注又安靜。
實際延湄大多數時候都是這樣的,旁人很難分去她的心神,分神的反而是蕭瀾,看片刻摺子,他總是忍不住想覷一眼延湄。
這時刻,他開始覺得前些天看得那幾本野書真都是胡謅,——那書中全說“夫妻交融之後,女子便如弱柳扶風,嬌嬌起不得身”,還說“自此身心俱掛纏於夫君身上,恨不能片刻不離。”
……可延湄還在翻那本破醫術,瞧都沒瞧他一眼,哪來的片刻不能離?
蕭瀾後悔拿了那幾本勞什子醫書。
他掩唇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覷著延湄,延湄先沒動靜,後來總算轉過頭來看他,說:“喝水。”
蕭瀾不咳了,放下摺子,幽幽地盯著她看,——他想讓延湄到懷裡來,纏著他,撒撒嬌。
延湄見他不咳了,努努嘴,轉頭繼續看醫書。
蕭瀾:“……”
他拿摺子蓋住臉,輕輕呼了口氣,然後把這些又扔開,起身走到延湄的矮榻旁,從後面把她抱住,吮她的耳垂,說:“醫書這麼好看?”
延湄自然地靠到他身上,縮著脖子躲,蕭瀾昨晚知道她的耳朵敏感,便使壞地勾弄,延湄倒在他懷裡,忙喊:“好瀾哥哥了,好瀾哥哥了!”
蕭瀾這才抬頭,問她:“身子難受麼?睡一會兒?”
“難受”,延湄說:“酸。不想睡。”
“累就睡”,蕭瀾道:“硬撐著做什麼。”
延湄這時抱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脖頸處,說:“我陪著你。”
蕭瀾聽了這話整個人才舒坦了,隨著他心裡情感積得愈重,他像所有深陷進情愛裡的少年一樣,有些患得患失。
他一隻手從延湄的領口探進去,摩挲那些昨夜裡留下的、還帶著他的氣息的痕跡,小聲說:“你不是要給瀾哥哥綿延子嗣?”
延湄眼睛一亮,扭過身子來看他,蕭瀾覺得自己有點兒昏頭,從昨晚到這刻不過幾個時辰,他已經忍得渾身難受,在解延湄的衣服時甚至把小衣給扯壞了。
延湄今日醉意下去了,沒有昨夜難般賴纏,可更清晰地看著他、喚他,蕭瀾胳膊上微微迸起了青筋,後果是延湄嗓子都啞了,徹底沒了力氣,用過晚膳後直接睡實了。
這下耿娘子也心疼了,繞著彎地勸說:“娘娘的小日子快來了,皇上體諒她些,日子還長。”
蕭瀾自己也有點兒不好意思,第三天總算硬忍著夜裡讓延湄睡了個好覺。
這場雪難得的大,下夠才停,因而帝輦也沒有立即回宮,便在這園裡上了幾日朝會,臨近臘月,蕭瀾便籍著外官進京述職之際,調了幾個從前被打壓的官員回來,包括之前在濮陽上任的陸文正,而京中子弟也挑著不起眼的先往外打發。
這不是個好辦的事情,後幾日蕭瀾都沒得了閒,延湄這才得以好好補了幾覺。
在這呆了將近半個月才回宮,金陵一場大雪才化完,天氣又冷上幾分,延湄回去時正被耿娘子說中,來了小日子,好在已經是最後兩天,但是天冷,她總歸困頓些,窩在蕭瀾懷裡打盹。
蕭瀾把手爐給她捂在小腹處,怕她睡著了下去著涼,就小聲地與她說話,讓她在路上先別睡,延湄有一聲沒一聲地應著,望著宮城近了,忽在蕭瀾耳邊小聲問:“瀾哥哥,我會有子嗣了麼?”
蕭瀾一笑,大手在她小腹撫了撫,低低說:“沒有也不打緊,瀾哥哥總會讓你有的。”
延湄一聽稍有點兒失望,眼神黯了黯,蕭瀾看到了,覺得有點兒不大對,笑道:“閔馨那混賬又給你說什麼胡話了?”
延湄搖搖頭,說:“沒有。”
蕭瀾見她不說,想還藏了什麼“小秘密”,便道:“莫聽她的,閔馨不著調。”
延湄倒沒覺閔馨怎麼不著調,不過也嗯了聲,點點頭。
帝輦進了宮城,繞過武英殿,換了肩輿,他們先往昭明宮去給霍氏請安。
按說他們去華林園時也該恭請太后一起,蕭瀾讓人稟過,不過霍氏說自己不想動,且正留了機會給他們夫妻二人,便沒去,蕭瀾也就作罷。
他牽著延湄一併進了宮門,到外頭庭院時見候著兩個挺眼生的女子,都繫著氅衣,恭恭敬敬地站著,似是來請安的。
蕭瀾瞥一眼,花生瞧見他神色,招手叫昭明宮的宮人要問,那兩個女子也看到蕭瀾和延湄了,忙跪地磕頭道:“臣妾給皇上、皇后請安。”
蕭瀾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