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
最終,他垂下頭,無力地擺擺手,淡聲道:“不了,我這便要回去了。”
此時此刻,他已經再無力氣,能夠做什麼了。
他的思緒,已是一團亂麻。
看著他搖搖欲墜的樣子,福周害怕他出事,連忙上前攙扶了一下,隨即問道:“奴才替您備輛車吧?”
“不必,我自己能走。”
拒絕了福周的攙扶,姜溪背對著他,一步一晃地,慢慢地離開了五皇子府。
獨自走在街頭,姜溪一個人無聲地大笑著,笑自己這麼多年的痴傻,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可是笑著笑著,眼眶卻紅了。
曾經,他以為自己記憶中那個善良、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依然還是存在的,即便她入了宮,成了妃嬪,但她還會在,就在宮內,也需要自己的相助……
可是,如今看來,他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笑話,一枚被利用的棋子,在她心裡,或許連一個宮婢都比不上。
否則,她怎麼能狠心,將他的心意如此踐踏,任由他的一顆真心,被踩進泥土裡?
這一回,他是真的死心了,絕望了,再也泛不起任何漣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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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皇宮內。
從凌霄閣離開後,燕帝就一直呆在御書房內,一夜未眠。
聽到門口太監的稟報,燕帝沉默了一會,方才點點頭,同意讓他進來。
一踏入殿門,燕文志便直奔主題,甚至連行禮都忘了,他問道:“父皇,母妃是犯了何錯,您因而要將他貶至冷宮?”
見狀,燕帝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悅,他抬頭,看了看燕文志,沉吟片刻,淡聲答道:“你母妃意圖謀害你二皇兄,幸好福全發現地早,你二皇兄尚未出事。”
握緊雙拳,燕文志在心中咒罵不已,恨不得衝到凌霄閣內,親手殺了燕文灝,但是在面上,他絲毫不敢表現出來,只是著急地辯解道:“母妃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於她。”
燕帝垂下頭,繼續批閱奏摺,不去看他,也不予理會。
一旁的福喜瞅了一眼燕帝的神色,小聲回答道:“五殿下,娘娘自己已經認罪了。”言下之意,便是案情不會摻假了。
但燕文志哪裡聽得進去,他已經接連失去了一個禮部侍郎,一個沐國公,如今絕對不能再失去一個良妃了。
這會兒,他已是理智全失,竟然脫口而出道:“母妃必然是迫於無奈才會承認的,母妃與二皇兄無冤無仇,又怎會無緣無故去謀害二皇兄?”
筆下一頓,燕帝猛然抬起頭,勃然大怒道:“依你所言,是朕脅迫她承認了不成?”
“兒臣不敢。”
噗通一聲,燕文志跪在地上,低著頭,掩住自己扭曲不已的面龐,出聲道:“兒臣以為,定然是有人在背後威脅了母妃,母妃才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的,還望父皇明察。”
臉上難掩失望,燕帝搖著頭,目光嚴厲地看著燕文志:“你母妃乃是良妃,品級僅次於貴妃之下,宮中又有何人,能夠威脅得了她?”
眼睛一亮,燕文志立即小聲道:“或許就是德貴妃,她在宮內,一向與母妃不合……”
他的話還未說完,燕帝就已經怒而打斷了他:“你還要無辜牽連多少人,是否最後,你還要怪到你二皇兄身上?你如此無知,不分青紅皂白,讓朕如何敢用你?”
燕帝有些心力交瘁,他撥出一口氣,而後擺擺手,對跪在地上,臉色發黑的燕文志說道:“自今日起,你給朕回去閉門思過,沒有朕的允許,不許踏出府邸一步。”說完,他對侯在殿外的侍衛吩咐道:“送五殿下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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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接連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是良妃派人意圖謀害燕文灝,卻被當場捉住,良妃因此被貶冷宮。
第二件,是燕文志夜闖皇宮,在御書房內大鬧一次,燕帝大怒,罰他禁閉家中,沒有燕帝允許,不能私自出門。
這兩件大事,很快就傳遍整個京城。
一夜之間,朝中局勢大變。
隨著良妃的倒臺,燕文志被關禁閉,曾經在京城之內,風光無比的李氏就已然完全沒落了,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那些個原本看著良妃還在,仍舊選擇站在燕文志陣營的大臣們,得知此事後,便紛紛離去,或是打算轉而投奔燕文遠門下,或是打算投入燕文肆陣營之中,鮮少有人留在燕文志的陣營。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