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灝本來正和慕子凌下棋,而暗一的突然出現,打斷了他們兩人繼續下棋的興致,於是紛紛停了下來。
偏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暗一,慕子凌自覺地起身準備離開,但卻被燕文灝眼疾手快地抓住手臂,阻止了。
猜得到慕子凌的心思,燕文灝抬起眸看他,眼裡都是溫柔,他溫聲道:“謙和,你也留下來聽聽吧。”
對上燕文灝含著笑意的神情,慕子凌沉默著思索了一番,隨後稍稍點了一下頭,重新坐了下來。
移動視線,燕文灝看了一眼前顯得狼狽無比的暗一,不由地皺了一下眉,他給福全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去請來裴御醫,之後便問道:“暗一,你怎麼如此狼狽,是發生了何事?你又是因何受的傷,暗二呢?”
抱著拳,低著頭,暗一沉聲道:“屬下和暗二分開了。”
沉吟一會兒,暗一又繼續說道:“先前屬下依照殿下您的指令,同暗二一起趕往淮王封地,查探淮王暗中飼養的那支兵馬人數。”
“到達淮王封地時,屬下便和暗二趁夜混入了軍營,在摸清他們的兵馬人數和糧草後,正要離開之時,卻看到了淮王獨自一人形色匆匆,竟然連夜上山,然後很快又和幾名將領一同入了帳篷,似有要事商量,屬下和暗二擔心會有變故,便一同跟了上去。”
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暗一的語氣裡多了一絲懊惱:“是屬下大意了,忘記了淮王圈養的這支兵馬,含著許多江湖勢力,其中更是不乏武功高強之人,故而,屬下和暗二很快被他們發現了……屬下的傷,便是在突圍時不慎跌落山崖造成的,而當時場面混亂,暗二則與屬下走散,不知去向了。”
捕捉到了幾個最為關鍵的字眼,燕文灝的神情霎時變得十分肅然,他看了著暗一,嚴肅無比地問道:“暗一,你們可是聽到了什麼?”
“是。”
暗一抬起頭,認真回道:“屬下聽見,淮王準備在陛下大壽那日,和良妃,還有幾名大臣裡應外合,讓五萬兵馬包圍皇城,威脅陛下退位。”
聽到這裡,慕子凌皺緊了眉頭,眉間滿是憂色,他忍不住追問道:“幾名大臣?你可知道都是何人?”
搖了搖頭,暗一道:“剛剛聽到此處,屬下和暗二便被發現了。”
微微頷首,燕文灝對他擺了擺手,淡聲道:“好,我知曉了,你先下去讓裴御醫看一看傷,傷口處理好後,去通知落雨,讓她暗中搜尋一下暗二的下落,還有,讓暗三盯緊淮王,隨時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一旦有變,立即稟報。”
說完,他又轉頭看了一眼多元,示意他領著暗一去找裴御醫。
待暗一離開後,慕子凌便立即往燕文灝看去,神色中有難掩的焦急:“殿下,這個訊息,你應當儘快去告訴陛下才是,否則五萬兵馬一旦入京,後果不堪設想。”
點了點頭,燕文灝笑道:“謙和不必著急,是要稟告父皇,但是不是現在,也不能由我出面。”否則,他如何解釋,他是從何得知的訊息?
聞言,慕子凌的眉頭又皺地更緊了些,他忍不住強調了一次時間:“殿下,距離陛下生辰,已經只剩下五日了,你緣何還能只考慮到自己?”
一旦淮王得手,五萬兵馬入京,戰火燃起,京城百姓該如何去何從?
他能猜到燕文灝的顧忌,但他完全無法認同。
抓著慕子凌的手輕輕拍了拍,燕文灝安撫著他,接著又對他微微一笑,然後說道:“我知道時間緊迫,不過謙和,你要明白,父皇一向多疑,若是我此時就這般貿貿然跑去父皇面前,毫無證據便直接言明淮王要謀反,你認為,父皇會信幾分?”
“……”慕子凌安靜了下來。
想起燕帝的性格,慕子凌不得不承認,燕文灝的顧忌是對的。
——如果他們什麼證據都沒有就在燕帝面前直言淮王擁兵五萬,準備行謀反之事,只怕反而會先引來燕帝對他們更深的懷疑。
畢竟表面上,淮王一直在扮演一個風流懶散的閒暇王爺,整日出入煙花之地,醉生夢死,門下連清客都無一人,如何去謀反?
思及此,慕子凌不由地心生嘆息,他沉吟了一會後,才抿著唇問道:“那殿下準備如何?”
沒有直接回答,燕文灝勾了勾嘴角,反而是語調溫柔地問道:“謙和可知道姜溪此人?”
點了一下頭,慕子凌理所當然地應道:“自然知曉,姜溪乃是刑部尚書,官居一品。”
頓了頓,他抬頭看向燕文灝,疑惑問道:“殿下你緣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