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慕子凌把書籍合起,抬起頭來,蹙眉看向殿門的位置:“外頭因何事喧鬧?”
多元探了探頭,往前一步,恭敬道:“奴才這便去看看。”
不一會兒,多元便回來了,不過他的後頭,還跟了一個小尾巴,是一個長得非常精緻的孩童,約莫六七歲,很瘦,這會兒,他的臉上都是淤青傷痕,衣服也灰撲撲的,更顯瘦弱。
但是,他的一雙眼神裡,還有沒來及褪去的狠厲,卻讓人能本能的感到隱藏在他外表下的兇狠,就像一個狼崽子。
看到小孩此時的模樣,慕子凌的眉頭不禁又皺的更深了些。
“外頭髮生了何事?”
把小孩留在原地,多元自己來到慕子凌面前,隨後小聲對慕子凌解釋道:“回稟王妃,這位是九皇子,燕文肆,方才外頭是幾個奴才在欺負他。”
看了一眼不遠處滿臉傷痕的小孩,慕子凌不免有些怔愣:“九皇子?”他從未聽聞,宮中還有一個九皇子。
大概猜出了慕子凌的疑惑,於是多元便湊上前,輕聲對他解釋道:“九皇子的母妃,是一名才人,六年前被指意圖謀害良妃,被陛下貶入冷宮,九皇子,便是在冷宮出生的……”
燕文肆的母妃,原先只是一名良妃寢宮內的醫女,後來是偶然得了燕帝的寵幸,才被封為才人。
只可惜好景不長,短短不到一個月,良妃便意外小產,而御醫檢查時,在良妃的安胎藥中,找到了一味藏紅花,燕帝十分震怒,立即命令徹查。
很快,便出了結果,御醫們就在燕文肆母妃的寢宮中,找到了藏紅花,生烏草,甚至還有一個扎滿銀針的小人,上頭寫了良妃的生辰八字。
由此,燕文肆的母妃被貶入冷宮,她那時尚且不知自己懷有身孕,一直到兩個月後,身子有了明顯的不適,總是乾嘔,反胃,她為自己把脈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然懷了身孕。
只是燕帝太過冷血,即便知道她懷了身孕,卻也沒有讓她從冷宮出來,只是給她派去了一名老宮女伺候。
冷宮地處偏僻,冬日又極為潮溼、陰冷,得不到很好的照顧,所以,燕文肆的母妃在生下他後,就受了寒,傷了身體,在半個月後,突然血崩而亡。
燕帝對燕文肆的母妃並不喜歡,又害他失了良妃肚中的孩子,而燕文肆又是冷宮出生,出生時還有烏鴉環繞,他更是覺得不吉利,當時賜名時,便是隨口一提,後來也沒有滿月宴。
有許多大臣,甚至根本不知道宮內還有一個九皇子存在。
小小的燕文肆被丟給了另一名不受寵的妃嬪撫養,但是那妃嬪將所有的不甘和怒火都發洩在他身上,對他非打既罵,一點都不好,大了一些,燕文肆沒忍住,就自己跑回了冷宮居住,燕帝卻對此,不聞不問。
若非是有那名老宮女對他的悉心照料,只怕,燕文肆難以活到今日。
聽完多元的話,慕子凌又看向燕文肆,在對上燕文肆眼神裡藏著的警惕時,他的眼神一軟,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些憐憫。
站起身來,慕子凌緩步走至燕文肆的面前,從袖中拿出一方乾淨的巾帕,彎下腰想要替他擦一擦臉上沾到的灰塵。但燕文肆卻猛地把頭一偏,還用腳踢了一下慕子凌,而後迅速轉身跑到了書架後躲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多元嚇了一跳,腳下一個瞬移,瞬間來到了慕子凌身旁,上下將他打量一遍,發現沒有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把心臟放回原處。
“奴才不該把九皇子領進來的,奴才知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多元認錯道。
他小時候便是經常被欺負,如果沒有師父,他只怕沒有機會活到現在,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裡。
因此方才出去時,見到燕文肆雖然身為皇子,卻被幾個太監欺凌著,小小一個捲縮在地上,可憐無比,多元便忍不住出了頭,又把燕文肆帶進了藏書閣,讓他能稍稍避一避,休息一會。
“我無礙。”搖了搖頭,慕子凌淡漠地看了一眼多元,說道:“不怪你,你起來吧。”
多元這才站了起來。
忽然,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慕子凌便轉過臉,一眼就看到了書架後探出的一個小腦袋,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
怔了一下,慕子凌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但他很快就想起了剛才燕文肆的警惕,於是本來要脫口而出的話,又吞了回去。
——即便自己是善意的,如今的燕文肆,也不可能對自己放下戒心。
思及此,慕子凌不再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