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的死,到底沒有引起多大波瀾,燕帝僅僅只是掀了一下眼皮,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而她唯一深愛著的淮王,更是完全不在意,甚至在看到她自盡之後,還愉悅的笑了起來。
在場唯一皺了一下眉的,卻是跟良妃僅僅只有幾面之緣的薛逸。
或許,是良妃方才的那一番自我剝析,讓他對她,難得產生了那麼一丁點的同情。
但也僅限於此。
屍體總不能擺在御書房裡的,於是燕帝陰著臉,示意福喜招來幾個侍衛,將良妃的屍首帶出去。
良妃與淮王私通,犯了謀逆的大罪,又下毒害死莊後,數罪併罰,縱然已經畏罪自盡,但終究還是不能入了黃陵的,只能在城外,隨處找個地方安葬,甚至連個封號都不能寫,只能落下‘罪人李冉韻’這五個字。
安葬良妃之事,本該是要交給燕文志處理的,但是,良妃在自盡之前,又親口把燕文志的身世當著燕帝的面抖落了出來,這使得燕文志,也難逃一死。
燕帝怎麼會允許燕文志活著,畢竟燕文志若是活著,便就時時刻刻在提醒燕帝,他是良妃與淮王珠胎暗結的產物,是讓自己顏面盡失的證據,這讓他如何能夠容忍?
那時,當良妃把這個秘密脫口而出的時候,大概是真的魔怔了吧。
良妃的屍首很快就被帶了下去,之後,燕帝又吩咐了福喜,去準備了一杯見血封喉的毒-酒來。
福喜領命退下,很快,他便回來了,回來時,他的手中多了一個托盤,托盤之上,放置著一杯毒-酒。
這是給淮王準備的。
見福喜回來,燕帝便站起了身,他緩步走至淮王的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淡聲道:“你與朕本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朕自問這麼多年以來,待你也不薄,但會走到今日,終究是你咎由自取,你自不量力了。”
淮王哼了一聲,冷聲道:“我承認我輸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要如何處置我,直說就是,何必擺出這幅兄恭弟謙的嘴臉,看著真實噁心,反正現在的我,也無法反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大勢已去,淮王深知,自己絕無活著的希望。
淮王這樣的態度,讓燕帝的心中升起一股怒意,但在面上,他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只見他沉著臉,繼續接著自己上頭的話,漠聲說道:“你所犯下的罪名太多,倘若是要留你一命,朕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做到,不過念在你與朕血脈相同的份上,朕會留你一具全屍。”
淮王嘲諷一笑,“我不用你假惺惺的。”
眸間閃縮著寒意,燕帝抬起手,招來了一旁的福喜,然後指了指福喜端著的那杯毒酒,冷聲道:“這杯是見血封喉的毒-酒,你自行了斷吧。”
福喜上前一步,把托盤舉到了淮王的面前:“王爺,請用吧。”
低頭看了一眼毒-酒,須臾,淮王便伸出手,將毒-酒拿了起來,先是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而後,忽然仰頭大笑了起來,他的眼神猶如毒蛇一般,盯著燕帝的背影看了一會,突然似笑非笑的說道:“皇兄,你說,臣弟先你一步去了黃泉,若是在地下碰到了雲景,是否要同他好好說說皇兄你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呢?”
他是故意的,又用回了這個尊稱。
聽到雲景的名字,燕帝猛然轉過身,神情十分難看地看了一眼神情癲狂的淮王,他的眸色幽深,猶如寒潭,這一眼,更是冰冷到了極致:“閉嘴,不要說了!”
似乎是很滿意看到燕帝的這個反應,淮王並沒有依言停下,反而是用嘲諷的語氣,又繼續說道:“不對,雲景他,還未死才是,先前我還看到他了,不過他大概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皇兄你的眼前了。”
停下來思索了片刻,很快他又笑了起來,接著往下說道:“我下去了,至多隻能看到皇后,到時候,我定會好好跟她說道一番,我會告訴她,她的夫君,之所以會娶她,只是為了利用她,去思念另一個人……”
說完話,他似乎愉悅不已,又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之後,他轉過頭,看向了燕文灝,眼中含著滿滿惡意,他眯著眼,說道:“你不知道吧,其實啊,你的父皇他,喜歡的人,一直都是雲景啊——”
聞言,燕文灝臉色大變,瞳孔也微縮了一下,神色之間,皆是不可置信,心下更是震驚不已。
他正欲開口追問,卻見淮王已經仰頭,一口將毒-酒飲下,然後便勾著一抹詭異的微笑,瞪圓著眼睛,軟倒在了地上——他死了。
他是故意在臨死前,把這件事情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