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悠遠、空靈的蕭音加入先前的琴音當中,二者合二為一,一起普出了一曲慷慨激昂,浩然悲壯的廣陵散。
停下彈奏時,慕子凌的指尖仍在輕顫,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眼前的七絃琴,想起剛才合奏時,自己與燕文灝的默契自然,心裡有一個念頭,似乎很快便要奔騰呼嘯而出!
猛然抬起頭來,他睜大眼,直直看向燕文灝,而燕文灝正好也在看他,眼神異常柔和,兩人視線在空中相遇,都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翻湧的情緒。
“……”
迅速移開目光,慕子凌登時便站了起來,他不再看燕文灝,而是垂著眼眸,飛快地說了一句話,然後就抱上石桌上的琴,腳步匆忙,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燕文灝的目光深深,卻始終沒有出言挽留他。
眼睜睜看慕子凌離開,燕文瑾瞪大雙眼,一臉莫名,他扭頭看燕文灝,忍不住問道:“他是怎麼了?”
“或許是有急事吧。”燕文灝對他笑了笑,回答的極為敷衍。
“哦……”知道自家二哥不想回答,燕文瑾也識趣地不再追問。
把蕭放回福全手裡,示意福全重新收好,之後燕文灝便走至石凳坐下,他用食指輕輕點了點桌面,沉吟一會,開口道:“四弟,你今日來找我,可是因為李澤章的事?”
搖搖頭,燕文瑾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不是為了李澤章的事,是母妃讓我來,替她給你轉告一句話。”
“你說。”
“母妃讓我告訴你,切莫太過急切,以身犯險,凡事需要仔細斟酌,好好思量,記得保重自己最為重要。”
燕文灝心中一顫,知道賢妃定然是猜到了什麼,但她卻沒過問,只是在言語中提醒自己,關心自己,這讓他感覺心頭一暖。
溫和地笑了笑,他對燕文瑾說道:“你替我告訴母妃,就說我會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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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龍殿,御書房。
燕帝盯著眼前的奏摺,眉頭蹙著,神色肅然,他的手中握著一支硃砂筆,卻久久沒有下筆,落下御批。
——這份奏摺,正是路嚴明彈劾李澤章的那份奏章。
想起今日朝堂上發生樁樁件件,燕帝眼眸一閃,神情若有所思,他左手的食指輕輕敲了幾下桌面,沉默許久,而後,他忽然將手裡的硃砂筆丟置一旁,轉頭吩咐福喜道:“派人去將右丞相,六部尚書,三皇子、四皇子以及五皇子都傳召來御書房,朕要見他們。”
“是,奴才這便去。”
福喜躬身,領命退下。
福喜辦事很快,不過一個時辰,路嚴明,刑部、吏部、工部、戶部,兵部等五位尚書,還有三位皇子都已經站在御書房內,燕帝的眼前。
掀起眼皮,燕帝極為平淡地看了他們一眼,沉聲問道:“你們可知,朕召你們前來,所謂何事?”
聞言,眾人都站在原地未動,不言不語。
燕帝眼角含著一抹冷意,他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最後抬手一指,指向路嚴明:“路愛卿,你來說。”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卻始終透著無限威嚴,壓得路嚴明心裡忐忑,忍不住偷偷往燕文遠的方向看去。
燕文遠瞥了他一眼,眼中蘊含深意,他在燕帝沒注意的時候,快速地動了動唇瓣,飛快地說了一個字。
“李。”
——言下之意,便是為了李澤章案件的事。
定了定神,路嚴明邁出一步,朗聲應道:“臣以為,陛下是為前禮部侍郎,李澤章的案件召集臣等。”
“臣也以為,陛下召來臣等,是為李澤章之事。”這時,刑部尚書也出列,附議了路嚴明的話。
緊接著,其他幾位大臣也都紛紛附議了他們的話。
燕帝面容威嚴,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躬著身的幾個大臣,不過一會,便又將視線移到一旁的三個皇子身上,他淡漠道:“你們以為,朕該讓你們當中的誰來主審這次案件?”
咬了咬唇,想起母妃的話,燕文志出列一步,自告奮勇道:“兒臣請旨,主審這次案件。”
“臣以為不妥。”
燕帝還未開口,吏部尚書沈農便先行出列阻止,他一向心直口快,此時更是直接說道:“李澤章乃是良妃生父,又是五皇子的祖父,五皇子理應避嫌。”
“沈農,你是在指責本皇子會處事不公,枉顧大燕的紀律法度嗎?!”燕文志捏著拳頭,陰沉地看著沈農,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