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如今這般胸有成竹,沒有絲毫懼怕的模樣,可是以為沐國公和良妃會救你出去?”
燕文灝的話音落下,李澤章的臉色便有些發白,眉間猛地一跳,但很快又冷下臉,垂下頭,不去理會燕文灝。
見李澤章完全一副不願理會自己的模樣,燕文灝只是笑著,卻絲毫也沒有停止的意思,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貼著牢門站著,他眨了眨眼,語調平緩,緩緩說道:“或許,你還不知道,沐國公已經放棄了你,一併的,他也放棄了我那愚蠢無比的五皇弟,專心輔助淮王去了。”
“不過,良妃和五皇弟倒是費勁心思要救你,但是很可惜,她們兩個都信錯了人。”
憐憫的看了一眼這會兒沒了氣焰的李澤章,燕文灝搖著頭,感慨了一聲,又道:“良妃以為沐國公始終是你岳父,不會見你真的受死,定會想方設法去營救你,卻不曾想,沐國公早已和淮王串通,準備要把你當作棄子捨棄。”
李澤章雙手緊握,上下兩排牙齒緊緊互咬著,神情可怖無比:“住口,你休要胡言!”
“李大人不想聽,還是不敢聽?”
掃了一眼李澤章,燕文灝冷笑一聲,嘲諷道:“難道李大人以為,沐國公一定會念及舊情,捨棄所有,來救你不成?”
“……”
目光微動,李澤章面上還是鎮定著,不論燕文灝怎麼說,他都一點不為所動,始終緊抿著唇,一語不發。
——他心中仍舊堅持著,相信沐國公和良妃一定會救出自己,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一定可以走出這牢房。
不過,燕文灝又怎麼會不瞭解李澤章的心思?
他輕笑一聲,嘆息道:“李大人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之人啊。”
說完話,燕文灝便低下頭,慢條斯理地從袖中拿出了幾封書信,一共五封,眯著眼遞給李澤章:“不知李大人可有興趣,要看看這些書信?”
聞言,李澤章抬起頭來,他蹦緊臉,皺著眉,猶豫了許久,終究抵不過心底那一絲懷疑的想法,還是伸出了手,從燕文灝的手中拿過了那些信件。
看他接過信件,燕文灝滿意地勾了勾唇,眼裡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這五封書信,其中兩封,是李澤章的夫人和沐國公的往來書信,而另外三封,則是淮王和沐國公互通的書信。
李夫人的第一封信,是求助信。
在李澤章入獄後,一向鎮定的李夫人也有些慌亂了,她第一時間,便去求助了沐國公,只是由於她是女眷,又在這個時候,自然不好親自登門,否則會落下話柄,所以只好拖下人前送去書信,然而沐國公給她的回覆,卻是非常無情。
信上的回覆,只有四個字,無能為力。
沐國公的理由十分充分,李澤章所犯之事,證據確鑿,又恰好撞在燕帝一心想要整頓秋試氛圍,出了這樣的案子,自然是要被擰出來當做典型,殺雞儆猴,做給滿朝文武看,也做給天下百姓看。
如果要救李澤章,便要推翻路嚴明所列舉的一條條證據,其中最為難辦的,便是鄭元未死,他的存在,直接就是一個難以推翻的最大證據,除非有方法能證明,他並非鄭元本人。
但燕帝早已命人核查過,他就是鄭元本人無疑。
所以,李澤章不能救,也無法救,若是真的去救他,除了平白搭上自己的身價性命外,再無其他益處。
縱然李澤章是他女婿,但他也不可能為了一個李澤章,白白搭上自己多年才換取的財富和地位。
這不划算。
何況,淮王應允、承諾給他的前程實在太過美好,美好到讓他願意捨棄一切,追隨淮王的腳步。
而李澤章和燕文志,如今都成了他們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
收到父親的回覆,李夫人是何等聰慧,仔細一想,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她嫁入李府多年,除了得到一個正房夫人的地位,再無其他,李澤章一點都不愛她,女兒出生後,甚至不願再見她,只是一房一房地往府裡領小妾,傷透了她的心。
本就無愛,心裡又早已堅硬如磐石,於是,考慮許久,細想之後,李夫人做了一個決定——
她要和李澤章和離。
她對李家,並無任何留戀,也不會甘願留下,無辜受牽連。
故而,這第二封信,便是她已經寫完,並且簽了字的和離書。
李夫人這兩封信,是昨日燕文灝讓謝景鈺連夜去李府竊取的,至於後面的三封書信,則是之前暗四替暗一轉交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