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臨瘋狂的令人同情,但是又無法同情。同情是因為人類進化殘留的本能,當看到同類的碎肢骨架的時候,本能的會感覺到一種恐怖。人類在進化過程中,看到叢林中有自己同類的骨架,意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某個以人為食的猛獸在這個地盤上。這時候逃出去就能活下去。
所以思維中殘留這種恐懼是無數年進化生存在基因上留下的自然選擇。沙灘上看到無數貝殼,人類就沒有這種屍橫遍野的感覺。
現在在戰場上人類的屍骨屍橫遍野,地面上到處都是生鏽破碎的動力盔甲,盔甲內是殘缺的骷髏。裝甲車的履帶碾過,將一個個盔甲碾成金屬餅子,就像大卡車的輪胎壓扁易拉罐一樣。履帶碾過的動力裝甲金屬餅子上有履帶車轍,也有金屬皮中夾著的人骨凸痕。若是地球人看到這一幕會想起三葉蟲化石上的人類鞋印。
然而鐵塔人看到這一幕,則是反思。在戰場上已經有數百億人被各種型別的武器殺死,被毒氣殺死是滿身燎泡,被核武殺死是焦炭,被彈丸殺死然後在太陽暴曬三個小時後,是金屬罐頭中的腐肉。
這不是戰爭而像是一場屠殺。或許說針對人類思維高貴的理想信念的屠殺早就在天臨完成了,現在在戰場上的是肉體的銷燬。這些“人類”模樣的個體,到死都沒有認真起來,嘗試奪取戰爭中思考的權力。在電腦程式錯誤的戰術慫恿下一個接著一個的將自己送掉。
死亡是大恐懼的事情,身為智慧物種在死亡前,必須思考清楚,自己死亡代價所換取的到底是什麼?英雄赴死,是為了自己的理念被後來的人銘記,而後世銘記的人越偉大,這種銘記在英雄看來最有價值。這是生死之間的大勇敢。大無畏。
而這些人死亡,不是為了讓自己的理念給後世偉大的人銘記,而是為了自己的慾望發洩。無視自己的死亡,在戰場上前仆後繼,就是為了換取自己的念頭上的舒適。這根本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世間最大的愚蠢,用自己最有價值的東西換了這樣的東西,必定不能為宇宙中試圖生存的生命所理解。
現在是兩種世界觀的較量,如果不強按著一方在世界觀上低頭,戰爭不會結束。而強按另一方更改世界觀談何容易。在天臨死亡了幾百億人類後,鐵塔的偵察機冒著炮火,將戰場上的照片紛紛揚揚的灑到了各個城市中,在數百米的大廈之間不見日光的街道中,一個個傳單被人撿起,然後又被丟下,最後被街道上的機器人清掃。
一個個身上紋著紋身的人,在嘖嘖驚歎了戰場的血腥刺激後,又立刻投身到了記憶注射的場所中,去享受刺激。這就像一些人明明知道吸毒是找死,吸毒活不過十年,但是就是心裡癢癢的想要去享受。享受在死亡中游離的記憶,索取莫大的快感。
一切傳單宣傳都沒效果,所有的字面宣傳都比不上一記思維注入帶來的快感,當所有快感都享受完了,那就是追求最終極的快感。只要享受,一輩子就值了。
文字的資訊是單調的,而記憶注入的資訊是龐大的。
自鑑會這邊是嚴禁任何思維注入。哪怕自己原來的記憶在更換新思維容器的時候都不能注入,必須利用新的空白記憶容器學習。重新記住。所以不會投放記憶晶片進行宣傳。
就算自鑑會這邊無視自己的道德底線,投入一部分記憶容器,來嘗試勸說天臨的人。也沒有用。整個天臨的價值觀已經歪了。
天臨的高層已經徹徹底底領著整個國家的輿論走向了無視毀滅也要自由享受的快感的瘋狂。讓鐵塔人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極端。難以置信,人為什麼會為了這種小小的哀嚎變成這樣極端。
而任迪一點都不例外,任迪所在的文明歷史上有過這種令人咋舌的極端,在周朝春秋戰國時,所有計程車大夫以桀紂的驕奢淫#逸為戒。各種用度都很正常。但是到了晉朝哪些世家開始了令人咋舌的鬥富。比如說美人勸酒客人若不喝,就殺美人。用人乳餵乳豬,讓乳豬味道鮮美,還有一個姓諸葛的混賬,公然蒸煮侍女食其胸部。這段歷史別說後人無法理解,就連前面春秋戰國計程車大夫也絕對不可能理解。晉朝的統一是帶著一大堆矛盾統一的,統一的戰爭紅利讓魏晉世家有了緩和矛盾盡情揮霍的資本,統治階級如此作死。再大紅利都禁不住他們這麼瘋狂。因為有這段歷史的反省,任迪明白對錯。以歷史發展的眼光看鐵塔,對這些四級文明區域的情況早有預料。
而現在這些四級文明區域和晉朝的歷史情況何等相似,原先的文明底蘊不高,然後從鐵塔逃出來的舊貴族帶著先進的生產科技紅利,讓這些文明用極小的代價走到了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