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顆罌粟果滲出來的漿汁最後凝結的時候其實只有小小一團,無數顆罌粟果的漿汁匯聚在一起,最終用菸葉包起來,這就是生煙膏,或者換一個人們更熟悉的名字,叫鴉片……也是最初始形態的海洛因。
而幾乎每十公斤的鴉片才能提煉一公斤的海洛因,這還不是純度最高的,如果再經過提純,這個比例就還要縮小很多。
這裡的每家菸農種植幾畝罌粟,最終的收穫卻都在幾十公斤左右,能賣出的錢,能交換的物品都十分有限,但是當這些鴉片被煙販子們帶到外界,再倒賣給毒梟,它們就會變成體積質量更小的海洛因,變成價格成倍上漲的毒品。
……
太陽昇起的的時候地裡的菸農們已經幹了很長過一段時間的活,葉翡和言臻沿著煙地走了一陣子,菸農們忙著收大煙,大部分沒有注意到他們,但是也有些注意到了,新奇和微微帶著牴觸的目光向他們投過來,也有人小心翼翼的詢問,當然都是言臻回答的,葉翡這個時候眼睛長在了頭頂上,幾乎什麼也不明白。
往回走的路上言臻問道:“怎麼樣?”
葉翡:“什麼怎麼樣?”
“罌粟。”
他問的如此直白,葉翡反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半響,她才道:“覺得他們……太過艱辛。”
言臻竟然輕微的笑了一下:“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辛苦的人,比如——”
“嗯?”
“比如我和你。”
葉翡不明所以,卻已經被言臻帶著走出去老遠,她回頭,似乎可以看見他們剛才站著的地方,有人影一晃而過。
所以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努力回想剛才的情景,但是那個時候剛從罌粟地上下來,她還想著山坡上那大片斑斕的罌粟花,腦子裡炸開煙花似的曾經讀過的資料,曾經接觸過得販毒分子,曾經執行過的暗殺任務,唯獨沒有對周圍環境情景的觀察。
葉翡有些惆悵。
她覺得自己最近因為接觸了原來從來沒有深入瞭解過得東西於是由此有些多愁善感,但是自己對於這些東西根本無能為力,於是又多了幾分無奈。
思緒很紛雜很活躍的時候總是會想到很多事情,比如這個時候的葉翡,她想到了他和言臻進山的目的,於是她去問了言臻這件事,在她詢問的時候,已經是他們進到佤邦大山深處第四天。
這四天裡言臻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他曾經說過德國艾瑞克來找他們,但是過去了整整四天,村子裡幾十戶人家幾乎都知道明花家來了兩個山外的客人,但是艾瑞克並沒有上門來。
“你一點也不著急?”葉翡如是問道。
言臻反問:“難道你真的想挨家挨戶去搜?”
葉翡:“……”
於是她只好和他一起等。
一直到第七天的時候,事情終於出現了些轉機。
那天早上葉翡道村口看了馬幫帶走了最後一批煙販子和煙販子們收購到手的大煙,老村長站在村子口的大樹下目送著馬幫最後一批馬消失在山林裡,終於才慢悠悠的帶著笑容往回走。
今年的收成十分不錯,村子裡幾乎每家的大煙都賣出去不少錢,所以今年的境況應該會比去年好很多,因此一路走回去都是笑著的。
村長家就住在離村口不遠,進村子裡就必須經過他家,葉翡回去的時候也沒有怎麼注意,但就在走出去不遠的時候,忽然就看見老村長提著一個包裹偷偷摸摸的往後山去了。
葉翡並不是很好奇,但是她還是跟上去看了。
然後……就發現了讓他們等待了七天之久的艾瑞克·巴蒂。
言臻的情報不是很準,他說艾瑞克雖然用著一個標準的美國人名字,但是何有可能是個緬甸本地人,但是葉翡見到他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撇嘴,這明明是個標準的日耳曼人。
她是在老村長走之後出現在艾瑞克面前的,這個時候艾瑞克正在那間小茅屋裡老村長送過來的午飯。
他看見葉翡先是瞪眼,深深的眼窩裡兩顆淺棕色的眼珠子彷彿要瞪出來似的,嘴裡的菜和米飯隨著他張開嘴唇而掉下去些許在碗裡,簡直就是一個活的吃了一驚的表情包。
半響,他磕磕巴巴的道:“你你你你……你是誰!”
葉翡長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這哥們說的是英語,也謝天謝地已經魂歸地府的蔣淮生沒有說謊,更謝天謝地今天自己早上出門看見了老村長,不然按照言臻那種等法,估計在等七天這哥們也不會自動來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