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及葉翡的傷口,言臻這才想起來,葉翡同志身上還有傷……當然不是他不關心葉翡,而是傷員同志表現的實在太不像個傷員了,她的傷在脖子上,於是她最近一直穿著高領的衣服遮住,只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才會看見,而且她的身體癒合能力實在是太過逆天,言臻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他好像沒有看見傷口……似乎是已經癒合的差不多,甚至連血痂都褪掉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黑燈瞎火的他根本就沒有看清,誰讓葉翡總是害羞,每次做的時候都要拉燈……
他有些神遊天外,言韜不得不出言提醒:“阿臻,你媽媽問你話呢!”
言臻立時回神,道:“沒事,已經好了。”
沈婧清皺眉:“那麼深的傷口,這才幾天怎麼可能已經好了?你是不是大大咧咧的就沒有管過?”
言臻:“……”
沈婧清無奈道:“小葉的傷確實有些嚇人,她不肯住院,你就得勸著她隔幾天去醫院檢查一次,萬一感染了……”
言臻心想她願意去才怪,況且醫院裡的護士也不一定就有他的包紮手藝好,那為什麼還要費時費力的去醫院?
他無動於衷,沈婧清徹底無奈,只能換個話題。
“阿臻,這次過去南方沒生病吧?”
言臻搖頭。
“工作順利嗎?”
言臻道:“還好。”
不是有葉翡在……當然不會比平常無聊就是了。
沈婧清又問:“那這次回來會不會待的時間長一點?”
“應該會,”他看了沈婧清一眼,想起葉翡說在家裡人面前話應該多一點,於是又補充道,“肯定會過了年再走。”
這個回答顯然讓沈婧清非常滿意,她面上露出溫和的笑容:“那就好,你都多久沒有和家裡人過年了……”
言臻不置可否。
算起來他確實已經兩三年沒有回家過過年了,大前年的時候他在俄羅斯,前年的時候他臘月二十八臨時有事走了,去年他就在北平,但是卻並沒有回家。
除夕那一天他在樓頂一個人坐了半天,最後去了戚谷城家裡,兩個男人寂寞的對著春晚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就這樣一直坐到天亮。
不過今年大概會不一樣一點,就算是面對著一大家子“陌生”的人,他大概也會願意,因為總算有人陪著他了。
一想起葉翡到時候肯定又是一張殭屍臉,他就忍不住想笑。
不過等到在爺爺家吃完了年夜飯,他就帶著葉翡溜走,回家去,這還是他和她的第一個春節……等到初五過了不用過來爺爺家了,他就和她去青城找六組那一群,戚谷城喜歡過年的時候打麻將,沐一也喜歡,白禮喜歡對著麻將品酒,原野沒什麼愛好,他總是沉默著看著他們打麻將,去年有小茉莉加進來的時候她會亂七八糟的做一堆吃的,自己也會和原野一樣沉默的看著,不知道葉翡會不會喜歡打麻將……
耳邊再傳來沈婧清的低低的話語:“阿臻,今年過年的時候一定要回家……”
他點了點頭。
沈婧清看著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言臻直接問:“您想問什麼?”
沈婧清顯然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直截了當的開口,於是只好道:“阿臻你和小葉……”
言臻打斷她的話:“我和她很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沈婧清連忙道,“我是說,小葉的身份……”
言臻“哦”了一聲,道:“她和我一樣。”
沈婧清似乎愣了半響沒有反應過來,最終言韜長嘆一聲,撫著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怔然的看著窗外好一陣子,才呢喃道:“我早應該猜到的……”
言臻不置可否。
她緩緩的收回了目光,眼中已然淚光朦朧:“孩子……媽媽本來想,你可以娶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只要你喜歡,哪怕她身體有缺陷,哪怕她家世普通,都無所謂,因為你已經經歷了太多的……媽媽不想你自己的家庭也一直置於危險之中啊!”
屋子裡一時間沉默非常,窗外飛來一隻懶麻雀,“剝剝剝”的啄著窗柩。
“沒事啊,”言臻忽然道,“現在這樣也很好。”
他想了想似乎害怕沈婧清不信似的,重複道:“真的很好。”
沈婧清將眼角的淚花抹去,哽咽道:“媽媽知道對不起你,我也想你幸福一點……”
言臻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