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我去找他問。”
“不用了,我幫你聯絡吧,”原野道,“我做這些比較熟,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葉翡莞爾一笑:“現在就有。”
“那就下午吧,一個小時後我回你電話。”
“好的,謝謝你。”
“……不用謝。”
葉翡掛了電話,趙頌懿從床上爬起來,詫異的問:“怎麼回事,你要見什麼人?”
葉翡揉了揉額頭,將那天遇到木子小姑娘前後的事情都給她說了一遍,趙頌懿嘲笑道:“你還真是善良,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姑娘,你竟然這麼上心。”
葉翡反唇相譏:“我什麼時候不善良,不能你自己不善良就覺得別人都和你一樣不善良是不是?”
“善良不善良,善良不善良,你說順口溜呢?”
葉翡“嘁”了一聲,不再理會她了。
她換了衣服,倒了杯水,坐在窗戶邊看著外面的場景,深秋時節,無邊落木蕭蕭下,午後蒼藍高遠的天空中鴻雁高鳴,似乎在慶祝終於到達了南國,有望活著度過今年肅殺的冬。
她不期然的想起第一次離開懷江的那一天,也即是遇到木子的那一天。
那是一個深秋的微雨黃昏,無數綿密的雨絲迎風而走,沒有重量的紗幕般在天地間幽然浮游,深秋的雨帶著一種令人哀慼的愁緒,一種想要喟嘆的衝動,和一種流年浮華如水易逝的無謂感慨。
葉翡再次想起那個平淡而泛著南國青色天光水光的黃昏,忽覺恍恍惚惚,惶惶糊糊。
本來按照一般的劇情發展來說,一個年紀稍大,拉著箱子在雨幕黃昏南國小城微微搖落的燈光中閒致漫步的外來女人,邂逅另一個年紀略小,卻活潑開朗,同樣是外來客的小姑娘。
她邀請她吃了一碗異鄉的米線,帶著她去買車票,告訴她趕緊回家不要讓父母擔心……聽起來彷彿具有某種鼓舞人心的溫馨力量,讓人眼前立即浮現出一幕色彩清淡,深秋微雨的水彩畫卷。
但是此刻當事人葉翡顯然不這麼認為。
她非但不認為這件事溫馨,反而覺得詭異。
實在詭異。
從前一直懷疑,但是因為沒有頭緒,在加上其他雜事紛擾便一直不曾想起,但是原野剛才一個電話,卻讓她再次憶起那些曾經的懷疑。
她是相信這個世界存在諸多偶然,但是如果偶然成串接連的出現,那就不是偶然了。
那是必然。
必然發生的事情,要麼出於自然力量,也就是不可抗力,要麼出於人為,也就是人的故意。
那麼她和木子相遇……是屬於哪一種?
她想起開機儀式上被禮炮嚇到的小女生,想起自己詢問混沌店老闆時身後那句聲音清脆的呼喊,想起巨大昏暗的樹蔭下慘淡的路燈和柏油路面上被車輛碾碎的光影,想起小吃街中段路是自己若有所感的一回首……而晦暗雨幕之中,夜景平凡,無一特殊,可惹人駐足。
她想起木子說起自己揹著父母偷偷跑出來玩,想起她說自己丟了所有的錢財和證件,想起她說這些話時無辜眨巴的清純又嫵媚,彷彿京戲裡傾城青衣的大眼,想起她不甚標準的普通話腔調,想起……她忽然脫離自己,往車站外瘋跑那一刻,如同一隻撲向大海的蜉蝣,那樣不顧一切的嬌小背影。
她看到了什麼?
她在追逐誰?
她為什麼要一路跟著自己?
如果她和她所謂的洗後邂逅是不是一場偶然而是必然,那麼此處之“必然”出自誰之手?
這一切……究竟暗藏著什麼緣由,或者玄機?
或許等見到那個計程車司機,這些迷惑可以解開一些……
“你又在想什麼?茶涼了!”
趙頌懿的聲音忽遠忽近的傳遞了過來,彷彿隔著千山萬水,重重疊嶂。
葉翡瞬間從紛雜思緒裡退了出來。
她握緊手中的茶杯,靜靜等待電話鈴響起的那一刻。
“你不會還在想那個小姑娘吧?”趙頌懿又問道。
葉翡呢喃:“小姑娘……小姑娘也可能是心思深沉的謀劃者呢。”
趙頌懿正想詢問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葉翡手機就響了起來。
電話當然是原野打來的,原野告訴她那個計程車自己同意見她,時間就定在今天下午六點半,地點是至尚酒店不遠處的一家水吧工坊。
葉翡滿意的掛掉了電話,對趙頌懿微笑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