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艾諾·劉易斯那裡得知有一對年輕的中國夫婦要來拜訪自己,於是這一天早上起床之後便沒有去工作,而是吃了早餐之後端著茶杯拿著報紙,等待著客人們的來臨。
早上十點十分,葉翡和言臻見到了那位優秀的前特工,羅伯特·馬祖爾。
他的頭髮已經花白,顯示出他的年紀已經不輕了,但是這個身材高大的人顯得非常有精神,臉上的神情穩重又溫和,高挺的鼻樑卻顯示了他的冒險精神。
“年輕人,感謝你們的來訪,”他道,“希望我可以幫助到你們。”
是個很和善的人。
馬祖爾夫人顯然非常愛乾淨,將屋子收拾的非常整潔,葉翡笑著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她擺擺手道:“叫我珍妮就好。”
因為要了解的是多年前那件大案的某些隱秘細節,因此葉翡和言臻從一開始就沒有隱瞞身份,直截了當的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羅伯特·馬祖爾拿著雪茄沉思了很一陣子。
珍妮將他們的咖啡端到了書房裡,之後就出去了,並且不動聲色的帶上了門,羅伯特沉默半響,忽然問道:“你們的調查,現在進展到了哪一步?”
葉翡之前已經將簡單的案情對他做了一些陳述,他聽到哈里森·格羅特菲爾蒂的侄女又將注意打到了當年銀行的案子上的時候,搖搖頭道:“真是貪心不足……”
“誰說不是呢?”葉翡淡然應和。
“哈里森·格羅特菲爾蒂因為洗錢和金融詐騙被判處六十年有期徒刑,很早就死在了監獄裡,這樣的懲罰和警告並沒有使他的後人們感到畏懼,”羅伯特低聲道,“但是這樣的貪心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因為當年銀行確實是倒閉了,所有的資金都用來償還債權人,即使是這樣它也依舊欠著許多業主的財產,不然也就不會破產了。”
“不,我們想請教您的是,”言臻道,“國際商業信貸銀行的洗錢案,諾列加將軍到底有沒有參與?”
羅伯特將菸蒂掐滅在菸灰缸裡,注視著言臻半響,低聲道:“你們從哪裡聽來的傳言?”
言臻輕聲道:“這是事實。”
半響,羅伯特嘆道:“這是事實……諾列加確實有參與。”
“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把這件案子當成普通的洗錢案,”羅伯特回憶道,“一九八幾年國際商業信貸銀行危機爆發的時候人們都還沒有意識到什麼,但是隨著一九九一年英格蘭中央銀行忽然宣佈關閉國際商業信貸銀行,其他六十九個國家也緊隨其後,發狂的儲戶們湧向BCCI,徒勞地嘗試取出存款,BCCI的官司如潮而至。有的國家的儲戶很快就得到了賠償,比如中國的香江,因為香江分行擁有充足的資產和很好的流動性。
在孟加拉和其他一些國家,由政府介入來補償小儲戶。然而到了十多年後的今天這個官司仍未了結,一些國家的儲戶仍在等待賠償。事情的真相是,BCCI隱瞞了鉅額虧損,並且早就開始用新儲戶的錢歸還舊儲戶的存款。BCCI幾十年從事犯罪活動,倒閉時虧欠8萬名儲戶約100多億美元,有些儲戶甚至損失了終生的積蓄,血本無歸。
於是在一九八八年美國司法部在美國海關、國稅局、毒品管制局和聯邦調查局的合作之下開展了現金追蹤行動,希望可以透過秘密調查將那筆虧空的現金追回來。”
羅伯特喝了一口咖啡,繼續道:“正如我剛才所說,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把這件案子當成普通的銀行洗錢案,我裝作一個哥倫比亞商人在他們中間進行臥底,我的運氣不錯,在以往的幾個線人的幫助下,我很快找到了接觸他們的門道。
我假裝自己有能力來洗白大筆的黑錢,需要他們來幫我介紹‘生意’,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不怎麼相信,再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我認識了阿萬·哈貝迪,也就是國際商業信貸銀行的二號人物,他們開始信任我,慢慢將大筆大筆的錢交到我手裡洗白,於是我瞭解到,他們一直都和哥倫比亞的麥德林卡特爾集團有著相當緊密的往來,他們交到我手裡用來細白的錢款,大部分都是販毒得來。
銀行的註冊地是在盧森堡,那裡和開曼群島一樣,都是避稅天堂,它在那些具有寬鬆的銀行監管規則和稅制自由、尤其是制定有嚴格銀行保密法和嚴格公司保密法的國家建立起了一個彌天大網。
大筆大筆的黑錢放進來,經過各種程度的週轉——他們名下的空殼公司和融資機構多達上千家,他們之所以會相信我,選擇和我合作,也是因為我名下諸多的博彩公司和保險股票公司——他們需要這些途徑來週轉隱瞞黑錢的來源,往往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