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璇回家去了,葉翡陪著趙頌懿在公安局附近的小店裡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在她非常不平衡的目光中,去了片場。
懷江沒有影視城,為了拍攝真實,大部分都取了實景,但是也有一些場景現實中取不出來的,就只好搭建臨時攝影棚。
比如現在正在拍攝那幕場景,韓寅剛開始逃命時藏身在一個廢棄的老橋洞子裡,晝伏夜出,觀察警察的行動,給自己弄一點吃的東西。
葉翡書裡描寫的橋洞還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那種石料拱形橋,在河水褪下去時橋墩之間會有幾個半月形的空隙,但是現在大概很少再能見到這種石料橋了,大部分都是鋼筋水泥橋,懷江也找不到,再去別的地方找時間又不允許,因此這一幕的場景就只好搭建臨時攝影棚。
葉翡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差不多拍完了,只剩下最後一幕,滿身髒兮兮汙泥的韓寅蹲在橋洞裡趕走一隻流浪貓的場景。
傍晚霞光普渡,如夢如幻如錦繡般在河灘上徘徊,淺淺的河水被映成金紅色,岸邊參差的林木被染成橘紅色,就連地上的鵝卵石也別塗抹上了淡金的色彩,而與絢爛光明的夕陽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橋墩後那一片潮溼,陰暗,彷彿能滋生出無數鬼靈的暗域所在。
偶爾幾縷光線投射過去,將陰暗處蹲著的人影對映成黑乎乎一團,他抬頭時,現出滿是駭人血絲的眼白,而彷彿染了血色的黑瞳裡,戾氣混雜著驚惶疲累,一閃,如幽幽螢火。
一隻精瘦的黑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輕軟無聲的爪子踩在汙泥上,低頭滿懷希望的嗅著雜草裡早已褪色老化的薯片包裝袋,拖長了媚而迤邐綿軟,彷彿嬰兒哭泣般的鳴叫調子,暮色裡微微豎起深綠的瞳孔,比橋後那人的眼睛,更像是幽冥燈火。
貓察覺了橋墩後一點輕微的響動,邁著謹慎而又矜持的步子,走了一段距離,忽然一躥!
妄想跳過去撲住什麼東西,但是接下來卻是一聲淒厲高亢的尖叫,那一聲“喵——”的叫喚,彷彿一把利刃般刺破蒼穹,最後一絲屬於白晝的光亮被吞噬,黑暗來臨。
尖叫聲在寂靜的河灘上徘徊久久不去,驚動樹林子裡的烏鴉“撲稜稜”的飛起,又啞叫著落下去,男人的嘶啞的低聲咒罵被烏鴉的叫聲剪的破碎。
黑貓驚恐的從橋墩後跳出來,攀著旁邊一顆枯樹迅速爬了上去,停在石橋欄杆上,低頭望著橋下黑幽幽的流水,和晦暗的橋墩背後。
它長尾一卷,翹起深藍蒼穹上,一輪大而金黃如圓盤的月。
……
當然這是加上特效之後的場景,目前葉翡看到的,就是深綠色的佈景板,言臻蹲在板子角落裡,而陳卿和楊博弈正在哄那隻傲嬌的黑貓。
黑貓不想和男神搭戲,它蜷臥在攝影機支架低,時不時的伸出舌頭舔一下自己的前爪,然後軟軟的叫喚一聲。
其實黑貓本來可以用特效製作的,但是陳大導演覺得,一部寫實風格的懸疑電視劇,要是連只貓都用特效的話,還有什麼意思。於是傾全劇組之力找了兩三天,終於找到了另陳導演滿意的那隻貓,貓是找到了,但是人家不配合,你有什麼辦法?
貓糧逗貓棒乃至小魚乾等養貓法寶都祭出來了,然而貓大爺就是不為所動,急得副導演楊博弈滿頭大汗,就差跪下喊祖宗了。
葉翡本來想過去勸勸陳卿換一隻貓,但是轉念一想,依著陳卿導演的性格,你去勸他不準被他罵一頓,所以她很乾脆的去找言臻了。
她本來以為言臻是蹲在角落裡,結果走過去才發現言臻坐著一個小馬紮,小馬紮太矮,他的腿太長,這樣坐著窩的十分憋屈,再加上他那副髒兮兮的韓寅的裝扮,看上去真的是無比滑稽。
葉翡忍這笑蹲在了他身邊,道:“是不是等了很長時間了?”
言臻點頭,“一個小時。”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他們哄那隻貓。”
和他相處了這麼長時間,葉翡早就習慣了他言簡意賅的說話方式,但是偶爾冒出一兩句補語來解釋前面的話……就說明男神很不高興了。
男神對某隻傲嬌的黑貓很是不滿意!
原野搬了一個小馬紮給葉翡示意她坐下,葉翡的腿也很長,所以她坐下之後顯得和言臻一樣憋屈。
她四處看了看,道:“今天其他人都沒有過來嗎?”
“回去了。”
“哦……”這就沒辦法了,誰讓那隻倒黴的貓不配合。
“你最近不經常過來。”言臻盯著她道。
葉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