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翡抿著嘴唇想了一會兒,也問:“你是不是覺得項素濯死的很悲哀?”
言臻卻有些答非所問:“我還是不喜歡悲劇……你喜歡?”
葉翡道:“悲劇喜劇正劇我都喜歡。”
言臻搖頭道:“你這個寫書的一點都不負責任……”
葉翡詫異道:“我怎麼還就不負責任了呢?我一不拖更二不太監三不爛尾的……”
“那個人活的好好地,你非要讓她去送死。”
葉翡默然,半響道:“她要是不去送死,那還是她嗎?”
長公主若是不執著,不堅持心中最固執的信念,或者說是信仰,那還是長公主項素濯嗎?
她可以不去報仇,她可以不去無奈的飛蛾撲火般的送死,但是這個人肯定就失了本真,她將不再是“人”,而只是一個單薄文字書寫的意向罷了。
但是言臻說的也對啊,那是一個多好的人,為什麼就非死不可呢……留下衛嬰一個人在世上該有多孤單?
她這麼想著,忽然就覺得難受起來……卻也只能長嘆一聲,這結果誰也改不了,誰也改不了。
沉默半天,靜寂空氣裡驀然傳來言臻低低的聲音:“誰說她兵敗了就非得死?”
葉翡卻再沒有說話,一直到窗簾外的天光泛了白,她才睡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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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婧清詢問起邵予琳最終的審判結果時是在元月二十二那一天,葉翡記得很清楚,不僅是因為這一天在江寧有種習俗叫“過火”,就是將除夕貼上去的對聯、門畫以及紙質的燈籠拿下來點火,裡頭再加上一些乾草燃成一個火堆,大人小孩都在火堆上跳過去,以求燒去舊年所有的晦氣,祈禱新年像火一樣旺盛紅火,更是因為這一天凌晨的時候,她寫完了《辭廟》正文所有的章節。
她最近晝夜完全顛倒過來,白天睡半天的覺,晚上開黑寫下說,自從上次寫打仗熬過一次葉之後她就像上癮了一樣,天天開夜班車,言臻沒法子,勸又勸不動,因為葉翡只要一開始寫小說就彷彿開啟了遮蔽模式,誰的話也不聽,什麼事兒也不幹,就專心的幹這個。
於是在熬夜將近十天之後,她的小說終於收了尾,總共八十六萬字,不是很長,她寫的也不快,但是終於還是完了,長公主也終於死了。
二十二那天早上六點鐘她才睡著,結果九點就被沈婧清的電話吵醒,沈婧清叫她和言臻過去老爺子那邊,於是葉翡乾脆也就不睡了,拉著言臻呵欠眼淚的去了老爺子那裡。
沈婧清第一眼看見她臉色蒼白,黑眼圈濃重嚇了一跳,還以為她生了什麼病。
一個人的身體素質再好,也頂不住將近十天黑白顛倒,每天只睡五六個小時,而且不睡覺的時間還總是對著電腦,寫小說既是一項體力勞動也是一項腦力勞動,說是勞心勞力絲毫也不為過。
而且她發現言臻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於是皺眉驚疑的問:“你們倆這是幹什麼去了?不是說工作很閒都待在家裡的嗎?怎麼一個一個都搞成這幅樣子?”
言臻看了葉翡一眼,道:“她追求更偉大的利益去了,我捨命陪君子。”
說完正好言韜叫了言臻一聲,他就走開了,葉翡訕笑的看著沈婧清,很無奈。
“什麼……更偉大的利益?他在說什麼東西?”
葉翡連忙解釋道:“他在開玩笑呢,我只是熬了幾天夜寫了寫稿子而已,沒有什麼事情……”
沈婧清一聽眉頭皺的愈發的緊:“寫稿子也不能熬夜啊……”
葉翡謙虛謹慎的聽著,應道:“您說的是,我記下了。”
中午吃過飯,老爺子上樓去休息了,而言韜飯都沒吃完就走了,沈婧清站在樓梯口嘆了一聲,忽然問葉翡:“小葉,你知道予琳……邵予琳最後的結果嗎?”
葉翡搖了搖頭。
言臻沒有告訴她,她也不想知道這件事最終的結果,這幾天晝夜不分的趕稿子,也沒時間去知道。
“被判了刑。”
她身後忽然傳來了言臻的聲音。
他沒有說明判了幾年,但是不論判了多長時間,對於邵予琳來說,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沈婧清又嘆了一聲:“哎,好好一個姑娘……也是她自找的。”
葉翡不置可否。
但是從此之後,她再也沒有聽到過任何關於邵予琳的訊息。
正如她在江寧養成的那個習慣,二十二撕了對聯燈籠門畫焚燒之後就算是除夕節日整個過完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