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在午後陽關充滿的樓道窗戶跟前,顯得若虛若幻。
她皺眉,正想上去問一句,結果又走了兩步臺階,看見站在拐角處的言臻。
“你……剛才說什麼?”路易斯·圖靈問,聲音壓得很低。
言臻道:“我來告訴你安小姐死亡的真相。”
“你在胡說些什麼!”路易斯的聲音驟然尖利起來,“我可聽不懂!”
“你為什麼不承認?”言臻從角落裡走過去到他身邊,“安颻對你來說難道會是恥辱嗎?”
“她犧牲的那麼英勇,所有人都稱呼她為英雄,但是你為什麼總是要避開談論她?”
“你知道她的死亡其實很不簡單是嗎?”
“不!”他忽然尖叫了一聲,惡狠狠的盯著言臻,目光好像陰狠的禿鷲,“你走開!她已經死了,你還要怎麼樣!這都是她的錯!她為什麼要去查那件案子……如果她聽了我的勸告,就……就不會死了……”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漸漸變成了輕微混亂的呢喃,反反覆覆都是幾句根本聽不懂的話,葉翡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卻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反應很大的跳開,驚恐惶亂的看著她。
葉翡皺眉,原來傳言裡說他可能患了精神性疾病是真的……
他的情緒真的太過脆弱,還是一提及安颻他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真讓人覺得奇怪,他和安颻到底是什麼關係……朋友?兄妹?或者是情人?
令人費解。
他耷拉的肩膀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整個人都看上去脆弱不堪,半響之後他忽然抬頭,幽幽道:“我不想知道她是為什麼死的,那個職業是她自己選擇的,無所謂。”
說完他抬步繼續往樓上走去。
葉翡愣了兩秒,忽然抓住樓梯扶欄兩步衝到他面前:“你為什麼總是在明尼蘇達州徘徊不去?”
路易斯·圖靈彷彿沒有聽見般繼續往上走。
“如果勞爾·梅內德斯真的回來了呢!”
路易斯的腳步遽然頓住,就彷彿瞬間石化般僵木的立在原地,很久沒有什麼動作,也沒有說話。
他忽然伸手扶住了樓梯欄杆。
葉翡皺眉,仔細看才看得出,他在細微的顫抖,幾乎無力般倚靠著扶欄,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憤怒。
她走到他的面前……才發現他的面色驚人的蒼白,甚至隱隱有汗珠浸出,沿著臉頰和修長的脖頸,一直沒入衣領之中。
“你……”
“你發現了什麼?”他打斷了葉翡電的話,聲音沙啞低沉,顫抖不定。
葉翡輕聲道:“一本書,叫做……《TO``Kill``a``Mocking``Bird》(《殺死一隻知更鳥》)。”
路易斯·圖靈顫抖的更厲害了,彷彿失去了力氣一般靠著欄杆慢慢劃下去,癱坐在地上,雙手戰慄著抱住頭顱,手指像是凍僵難以彎折的樹枝,在寒風裡顫擺不定,他揪著自己的頭髮,喉嚨裡溢位“咳咳”彷彿斷了氣般的聲音,痛苦的將頭埋在自己懷裡。
“你……你沒事吧?”葉翡皺眉問,想上去將他拉起來,但是言臻卻阻止了她的進一步動作。
路易斯·圖靈卻忽然抬起頭來,滿臉橫流的眼淚,墨綠的眼睛裡卻滿是驚慌和恐懼:“他……真的回來了嗎!你騙我的……你不要胡說!安颻是追殺艾伯特·本森時意外死去的!和他無關!”
他非常害怕。
但是葉翡並不能明白,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聯邦調查局的特工安颻確實就是“實驗室殺人案”的倖存者之一安颻,但是那也是安颻,為什麼路易斯·圖靈聽見這些詞語的反應會這麼大?
他為什麼會對勞爾·梅內德斯如此恐懼?
他和安颻究竟……是什麼關係?
但是看著他現在的狀態,葉翡不由得有些頭疼。
言臻上來按住她的肩膀,低聲道:“沒事,茉莉來了。”
葉翡這才想起,茉莉系統的學習過心理學,對心理疾病的人應該會有一定幫助才是。
兩個小時之後。
在孤兒院一間空的小臥室裡,路易斯半躺在床上,情緒已經平復了下來,茉莉坐在床邊和他低聲說話,他微微搖了搖頭,臉色卻依舊蒼白的可怕。
白禮站在窗戶邊,轉頭對葉翡比口型道:“這個傢伙有抑鬱症嗎?”
葉翡想了想點頭:“大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