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緣似乎有些無奈的道,“說實話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我和她將近兩年沒見,隔了兩年再次見面的時候,她告訴我她已經結婚了,我不可能不驚訝。”
言臻沒有搭話,只是微微頷首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上官緣接著道:“她說她和言先生的相遇是一件非常小几率的偶然事件,她是個非常謹小慎微的人,而卻她既然能選擇嫁給言先生,那麼我想她對言先生的感情一定很深了……”
言臻如葉翡那般挑眉:“你是擔心我會辜負她嗎?”
上官緣沒有回答,繼續兀自道:“她成長的環境其實很不好,你知道她有社交恐懼症嗎?”
“不知道……但是有時候可以看出來。”
“她成長的環境其實很不好,我知道她的社交恐懼最嚴重的一段時期,曾經半年只和相熟幾個人說話,幾乎不出入公共場所,現在似乎已經好太多了……”
言臻的神情幾乎隨著她的聲音變得凝重,清雋的長眉緩緩皺起,他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上官緣搖頭,“我認識的她的時候她已經幾乎痊癒了,但是在面對與人交往,涉及感情問題的時候她依舊會踟躕不定,和陌生人相處,有時候非常鋒芒畢露,但是事實上,她是一個很溫和的人呢……”
上官緣看了言臻一眼,將自己面前的茶杯推出去一點距離,問道:“你和她認識時間不長?”
“不到半年……”
“是啊,不到半年,”上官緣目光忽然有些悠遠,她長長如小扇的睫羽緩緩垂下來些許,遮住變換莫測的眼眸,“半年時間似乎不夠她去認識一個人,要知道當時我和她幾乎用了一年的時間才相處熟悉的。”
半響時間,言臻淡淡道:“人各有異。”
“我說這麼多,只是想告訴言先生,她喜歡上一個人,需要付出比你所能看到的更多的勇氣和決心,更別說嫁給你……”
言臻忽然思緒有些飄忽。
他早知道葉翡在面對感情和交往問題時會變得有些寡斷,也知道她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而且非常看重第一印象……他驀地想,如果第一次見到葉翡時,他沒有表現出足夠打動她的善意,是不是現在他和她依舊處於相敬如賓的相處狀態?
即使她知道自己是和她一樣的特工,這場婚姻只是任務的附帶品,如果她從一開始就對言臻這個人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如果言臻這個人對她來說只是一個區別於陌路的熟人,只是一次特殊任務的合作者……等到殺破狼計劃令中介的時候,這場綁帶的婚姻是不是也就這樣走到了盡頭?
他的愛人,他的妻子,他的妹妹,他的葉翡……她其實是個非常善良又心軟的人,喜歡你的時候一點也不會吝嗇自己的感情,但是她也是個特工,從小接受異於常人的教育和鐵血訓練,所以她冷血的時候,想必不會遜色於任何人。
如果她不喜歡言臻,任務一旦終結,她肯定會疏離的微笑著,毫不在意的離開自己身邊,這樣的事情,怎麼可以……
他垂在身側的手慢慢蜷上,用力巨大以至於骨節泛白,青筋暴起,白皙的手腕面板漸漸因為血流不暢而呈現一種不健康的急促的紅色,他握緊拳頭,卻又執意鬆開,以至於讓人覺得他想抓住什麼根本抓不到的東西,內心的慾望促使他去抓取,但是現實卻逼迫他不得不放開。
上官緣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聲音漫漫的依舊說著:“剛才言先生問我是不是擔心她會被辜負……說句不好聽的話,我當然擔心。
言先生是藝人,是影帝,娛樂圈是最能見諸社會和人性的地方,你所經歷的事情一定比她要多,她今年二十五歲,可是人情世故或者說生活閱歷肯定不如你,所以我希望你能給她更多的包容,當然了,我說這些在你們夫妻之間可能有些逾距,但是她沒有父母,親人也只有不多的幾個……所以我只好越俎代庖了。”
上官緣說到最後無奈的笑了一聲:“葉子說得對,我平常是不愛說很多話,但是我這個人毛病比較多,有一個很嚴重的毛病,就是愛多管閒事,所以還請言先生不要介意……”
言臻的手蜷起握緊,如此反覆數次,但是他的坐姿一直沒有什麼變化,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轉變,他似乎怔怔然的就這樣坐著,將散漫而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向窗外,或者投向世界遠方,未知的地方。
“言先生?”上官緣輕輕叫了一聲。
言臻慢慢收回目光,手指在桌面上沒什麼規律的無聲敲了兩下,驀然道:“我很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