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予琳唇角噙起一抹輕柔的笑,打斷了導購的話,“不如這樣,難得出來一次,我買來送給葉小姐好了。”
說著她已經從手包裡掏出銀行卡。
“予琳!”言悄喊了她一聲,眉頭皺了起來,語氣裡帶著點兒嗔怒和責怪。
“不礙事,也就是一件裙子,又不是什麼貴重東西。”邵予琳笑笑。
“可是——”
“誰說要邵大姐送了?”向晚清亮的聲音尾音上揚,脆生生的打斷了言悄的話。
她神情裡帶著輕蔑,睥睨的說:“一件裙子不勞邵大姐費心,我買來送給葉翡,刷我的卡!”
她出身不凡,又是家裡麼女,備受各個長輩疼愛,零花錢自然不會少。
“向晚,你年紀還小,不要亂花錢。”邵予琳輕聲道。
向晚“嘁”了一聲,道:“喲,叫你一聲邵大姐你還真以為是我大姐啊?我大姐叫向苒,你是哪門子大姐?”
“向晚,你不要太過分,予琳也是為了你好!”言悄喝道。
“小爺活了十八年,要她操心?”
眼見著就要吵起來,導購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勸架,卻聽見一道低涼優雅的聲音不緊不慢的說道:“麻煩包起來,謝謝。”
導購回頭,見葉翡將那件裙子遞上來,同時遞給她的還有一張銀行卡。
她看看身旁爭論著的三個,再回頭看看淡定坐在輪椅上的葉翡,接過裙子和銀行卡,渾渾噩噩的往收銀臺走去。
爭論的三個人也不爭了,空氣裡似乎有一瞬間的靜默凝滯,葉翡抬頭,語氣澹澹,“有什麼問題嗎?”
言悄,邵予琳,向晚:“……”
導購很快拿了包好裙子和pos刷卡機過來,葉翡接過pos機按了密碼,收回自己的卡拿好裙子,在賬單上籤了字,回頭見那三個還站在原地,便叫道:“向晚,咱們走了,邵小姐、言小姐,回見!”
向晚跑過去將她腿上的裙子提起來挎在自己手腕上,推著她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回頭,道“邵大姐,言悄,回見!”
說完嘻嘻哈哈的推著葉翡走了。
等到兩人走遠了,言悄語氣忿忿的說道:“她太過分了!你有意幫她,她卻連聲謝謝都沒有,這是什麼教養!”
邵予琳攏了攏自己耳邊的頭髮,緩緩地道:“你也知道她的出身,是個遺腹子,聽說母親也早早的去了,教養……呵呵,諒解諒解吧!”
“說的也對,”言悄若有所思,“江寧那樣的小地方出來的,能奢望她有什麼教養?”
“不過方才也真是難為她了,”邵予琳捻起一件和方才買的同款不同色的裙子,“這裙子對我們來說不貴,對她……嘖,不知道她花了多久的積蓄,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買了那件裙子吶……”
她說的頗為感嘆,言悄卻絲毫不掩飾自己語氣裡的鄙夷,“非要裝就讓她裝,我看她能裝到幾時?真不知道爺爺是怎麼想的,盡然讓一個癱瘓做大哥的妻子……明明予琳你要比她強幾十倍!”
“誰讓她爸是烈士,她是言爺爺的老戰友的孫女呢……”邵予琳嘆了一聲,聲音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我再比她強有什麼用,能改變言爺爺的意思麼?”
“哼……大哥那樣眼高於頂的人,能看上她?”
言臻會看上那個三線小城市來,而且身體殘疾的葉翡嗎?
邵予琳有些恍惚的想起那天晚上言家的家宴上,言臻對自己的冷言冷語,而對葉翡,卻是關懷備至。
沒錯,她看見他從傭人手裡接過葉翡的輪椅,親自將葉翡推到餐桌前,後來還給她夾菜……
明明是個清冷寡淡,惜字如金的人啊……
明明,他們才第一次見面而已。
她腦海裡又浮現葉翡精緻瑰麗的容顏,那個出身學歷各方面都不及她的女人竟然生了那樣一副好相貌!
明明是個殘廢,卻有一身不輸於言臻的氣質風華。
不過這又怎樣?
她再漂亮氣質好,能當飯吃?能當資本嫁給言臻?不過是個花瓶罷了,還只是個外面裹了一層金箔紙的劣質花瓶,沈阿姨能滿意?她嫁到言家能有自己嫁過去帶來的政治利益大?
如此想著,她懸著的心又放了下來,想起自己當副市長的父親,心中的底氣頓時足了不少。
“予琳?我們去那邊看看短袖吧!”
耳邊忽然響起言悄的聲音,她點點頭,和言悄娉娉嫋嫋的往短袖專賣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