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翡指著盥洗室,“洗澡,睡覺。”
言臻非常配合的脫了外套換了鞋子進去了。
葉翡坐在床上把自己用被子團成一團慢慢的等,屋子裡只開了一盞暗色的小燈,燈光暖黃,葉翡有些昏昏欲睡,所以等到言臻從盥洗室裡出來時,葉翡盤腿坐在床上保持著一個相當詭異的姿勢,打盹。
“你可以躺著睡。”言臻道。
葉翡堪堪睜開眼,嘟囔道:“等你啊……”
說著她就向後一仰栽了下去,姿勢歪七扭八,頭還朝著床角。言臻很是無奈的將她抱起來擺好,蓋上被子,才關了燈躺在了她身邊。
第二天天還沒亮言臻就起床了,對此葉翡十分驚奇,因為某人在家一向是要睡到十點以後的,她窩在被窩裡看著言臻起床洗漱收拾妥當之後才打著呵欠爬起來。
屋子裡沒有空調,空氣裡溼氣略微有些重,溼潤的空氣接觸到面板會溺出一種黏糊糊的觸感,言臻很是討厭這種感覺,說這樣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在熱帶小島上受訓的日子。
葉翡換衣服洗漱化妝總共用了十分鐘不到,然後和言臻一起出門。
暗藍的天幕始才泛起一抹亮白,如同混沌裂開了一條綿延萬里的口子,露出暗金青紫發亮的內裡,半邊未褪盡的白月透明著輪廓掛在樹梢,彷彿傾城的玉珏。
街道上靜寂無音,葉翡的高跟鞋踩在路邊上沾了更露的落葉發出“呲呲”的聲響,在悄悄黎明裡顯得無比清晰。
“起來這麼早幹嘛?連個吃早飯的地方都沒有。”葉翡抱怨道。
“你不是有晨練的習慣?”
葉翡:“……那也好歹等天亮了啊親!”
街道上沒有人,言臻便沒有戴帽子和墨鏡,他依舊走在葉翡身後兩步的位置,而葉翡總是走兩步就忍不住回頭去看他。
“去哪兒?”葉翡問道。
言臻沒有說話,卻上前來拉住她的手,一直往街道盡頭的黎明走去。
等到言臻停下腳步時,葉翡有些茫然的看著周遭,道:“來這裡幹什麼……”
他們停步的地方是懷江邊。
深秋早已失了顏色的蘆葦蒿粘著清晨沉重的溼露在風裡輕微搖曳,那些灰白如霜的多年生早本植物了無生氣的雜亂臨水生長著,偶爾聞見一兩聲蟲蛙嘶鳴。
江水悠悠幽幽,而黎明尚自晦暗的天光裡,水聲嗚咽如哭,江面上冷霧浮繞,朦朧如一場大夢。
“你說李清明夫婦的屍體是在江邊發現的。”言臻淡淡的說著,聲音裡夾雜了江水涓流之聲,更是顯得異常清淡。
葉翡注意到他的動詞用的是“說”,而非“寫”。
“是啊,”葉翡道,“或許就是在這其中的某個地方。”
她說著伸手指向遠處未知的地方,那裡黎明天光,晨霧如舞,江水奔流如幽幽歲月。
“這個故事……是真實案例?”
葉翡眨了眨眼睛,抖掉了眼睫上細密的水珠,道:“是改編。”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那個真實案例,比寫出來的故事更現實,也更荒誕,更殘酷。”
言臻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往蘆葦叢裡走了兩步,驀然道:“缺了一艘小汽船。”
葉翡沉默著看向腳邊的蘆蒿叢,彷彿下一秒彎腰伸手撥開蘆葦,就會驚叫著看見被露水和白霜覆蓋的鮮血,以及那對已經死去多時的,死狀悽慘的年輕男女。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死去的李清明夫婦沒有參與唯一兒子的成長,不知道親人為了給他們報仇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不知道關於他們的枉死,法律和正義做出了怎樣的評判?
一輪鮮紅的日頭隔著江水逐漸升起,天亮了。
葉翡出聲叫言臻回去,言臻點點頭,跟著她往市區走。
“你為什麼要去懷江邊?感受氣氛?”葉翡問。
“只是想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
言臻默了一瞬,道:“韓寅看見江邊的日出大概會後悔殺了人。”
葉翡道:“逃亡的日子可不好過。”
等到兩人在路邊的小店裡吃過早飯回到酒店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
……
言臻上樓去自己房間裡換衣服,葉翡坐在大堂等他。
結果言臻沒有下來,倒是等到了明御。事實上明御作為製片人完全不用這麼勤快的跑片場,但是按照他對這部劇和某人的重視程度,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