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總是很無聊,為了一點無關緊要的小事,弄出一堆幼稚的模樣。
詹嵐的視線稍稍偏轉,在鄭吒和零點扯著楚軒離開時。她敏銳地從姜玉的身上捕捉到了某種幸災樂禍的色彩。
是身上,而不是臉上。
是色彩,而不是神色。
自從兌換了心眼之後,詹嵐的視野就再也不僅限於現實或者精神中的一側。而是無論什麼時候,雙重的視野都映照在她的感知之上。
虛幻和現實相互重疊,真實和虛假不分彼此。許多過去就知道的內容在這一刻能夠看得更加透徹。而更多在過往未曾觸及的事物,則在此刻顯露眼中。
她知道了很多事——張傑隱藏著的,宛若山巒懸空一般的強大力量,楚軒隱藏著的,宛若機械鋼鐵一般的徹骨之心。姜玉隱藏著的,宛若無星夜空一般深不見底的秘密淵泉。而比起這些,程嘯思緒深處的懷念和憂愁,趙櫻空心底浮動著的茫然和無助,以及盤踞於零點意識深處,那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的悔恨自責之心……反而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情了。
整個中洲隊,也就鄭吒這個放棄思考的,和牟剛這個已經看開了的人,能夠活得比較輕鬆。而李帥西則是例外,他完全地封閉住了自己,比起人類,更像是一臺機器。詹嵐都不是很確定能否將他視作是中洲隊的一員,而他自己,也完全沒有向外的求助之心。
大家都很累——這是事實。能夠來到輪迴世界裡的,有誰不是身心飽受折磨,從而觸及到了那層被主神宣召的門扉?
但即便是都很累的大家,卻也依舊很努力地活躍起來。互相幫助,互相支撐。然後背靠著背,向著共同的危機搏鬥到底。
——在這個團隊中,至少現在,沒有幾個人,會真正向其它人交心。
——但是,在我們這群人裡,如果有必要的話,有一半以上的人,會為了其它人去死。
這樣就很好了。
知己和生死之交終究是不一樣的。就算是摯愛親朋,有些秘密也不容窺探。
而在姜玉和鄭吒的明爭暗鬥之中,她其實也更加看好鄭吒一些。
——姜玉總是在計算著什麼,顧忌,警惕著些什麼。他其實並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聰明。但他總是能夠在合適的時候做出正確的決定。他就像是雲中的雷霆,難以琢磨,卻能夠帶來勝利。
——而鄭吒也不像是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愚蠢……他只是信任同伴,相信他們不會害到自己。他總是慢了姜玉一拍或者半拍。但哪怕慢了一點,他也依舊能夠將姜玉沒能夠計算出的意外變數處理乾淨。就像是一道溫暖的陽光,哪怕不能一錘定音,卻也會讓追隨的人安心。
能夠帶來勝利的人,和能夠帶來安心的人。
在歷史上,前者為將,而後者為相。兩者若是能夠合二為一,那麼便是毋庸置疑的帝王。然而很遺憾的是,中洲隊目前並不滿足這種狀況。
——楚軒?
——不,楚軒是不能夠成為隊長的。他的確很強,但他……算了,反正他已經表明態度脫離了隊長之間的競爭。也不需要我去多此一舉,做些不必要的事情,反而將局勢弄糟。
——我還是安靜地等待結果就好。
詹嵐的思緒流淌著。的確,她更看好鄭吒一些。但並不代表她就會旗幟鮮明地去支援鄭吒。在沒有出現壓倒一切的‘100’的情況下,96和97差距不大。她只會等待結果,而不會主動地去調整那已然向著姜玉傾斜的天平。而無論是在決出勝負的之前抑或之後,她都會遵循這些人的引導。
比如說,現在。
“詹嵐。”姜玉似乎正在思考——他總是在思考,思考著一些其它人不知道,他又不願意直接,或者主動透露的秘密。“設法聯絡一下守墓人的首領,我們需要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局勢變化。但是要小心,別和男女主角直接接觸,現在既然已經到了蠍年,那麼哪怕是掃描他們,都有可能會直接觸發第二部的支線劇情。順便,觀察一下哈姆納塔,看看那裡有沒有出什麼意外狀況。”
“瞭解。”詹嵐點點頭,接下了這份委託。
——託詞,你並沒有非常在乎當下的情勢變化。
——你更在意的是那個‘順便’。你在乎哈姆納塔……是了,你在以哈姆納塔作為戰術目標時,就特別關注那座復活祭壇……可那座祭壇的作用,只不過是讓伊莫頓能夠復活安蘇娜,最多,也不過就是算上第二部的內容,能夠窺探安蘇娜的生前命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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