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麼形容眼前這番景象呢?
天空昏暗,空氣汙濁而帶著難以忍受的味道。你和你的同族們結伴出行,目標是遙遠的故鄉。你本以為路途遙遠但卻安穩,卻沒想到一群汙穢而扭曲的半獸人卻向你們發起了襲擊。且更加出乎預料的是,這些在你的記憶中不過是一團散沙的半獸人,卻在這一刻展現出了超乎預料的強大。
你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似乎在其它地方,有遷徙隊整支失蹤的訊息遠遠傳來。同族們只找到了戰鬥的痕跡,歐克的殘軀,以及少數死相悽慘,拼不出完整輪廓的精靈屍體。但一支遷徙隊裡至少也應該有幾十位精靈,而這意味著它們的去向或許非常不妙。
你不怕死,精靈都不怕死。因為死亡只是另一道旅程的開始。同族中也有去試圖追查那些遺留歐克殘骸的蹤跡的,很是消滅了幾個規模不小的歐克營地,但收穫卻也就僅此而已。而西遷在即,一些難以追索到答案的事,或許也該暫時放棄。
但現在,你覺得你猜到了原因。並且你發現對方的攻勢已經超出了同族們的承載能力——失敗或許已經成為了必然。但戰死於此和西渡返鄉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差異。你已經準備好面對自己的結局,但如果能夠做得到的話,你還是想盡可能地保全下自己的同胞,因為你對某件事仍有疑慮。
你懷疑那些失蹤的同族,或許並未全數死去。
而精靈固然無懼死亡,但若是不生不死,卻也不是什麼友好的下場。
於是你戰鬥,你已經準備好竭盡全力戰鬥。然而在這時候,戰場上卻出現了某種即便是在你那漫長的精靈記憶中也不曾出現過的景象。
空氣中似乎傳來了振翅的聲音,你聽不見。但卻能夠感覺得到。而眼前那些骯髒的歐克們卻在這無形的振翅聲中顫慄起來,變得狂躁,變得迷茫。它們的速度變得緩慢,動作不再流暢。而你立刻便抓住這個機會,指揮一輪齊射,便將它們削減掉了一個可觀的數量。
但這或許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你感覺到了某種預兆。而下一刻,一道來自遠方的幽暗流星便猛地撞在戰場邊緣,處於轟擊核心的歐克在一瞬間便死傷殆盡,而你也因為那過於熾烈的強光而短暫地失去了視野,甚至穩固的雙腳都在搖晃。
你看見它了。
在爆炸的中央,毀滅的核心部位。一個渾身包裹在幽暗甲冑之內的人形個體於斯佇立。你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但你確信那絕對不是人類,更不是精靈。某種凌駕於這兩者的力量氣息隨著那個未知個體的腳步而向外急劇彌散,有那麼一瞬間,你彷彿看見了那即便是對於一千年前才出生的精靈也過於古老的,源自第一紀元諸神大戰時的力量。
但那種感覺很快就消散了——因為一種新的感覺覆蓋了它。你看到了林立的屍骨,看到了無數你哪怕是在噩夢中也未曾目睹過的異怪頭顱堆積如塔。而它們是如此地憎恨著它,且又畏懼著它。數以萬千計的死者怨念將它層層環繞,卻又無法傷損到它分毫。
它到底殺了多少人?殺了多少怪物?
而這無比龐大的殺戮卻又有著如此新鮮的芬芳。彷彿那一切就發生在上個月,甚至上週一樣。
歐克們在它眼前宛若稻草一般倒下——變成碎塊,變成爛泥,變成明明活著卻不如死去的殘渣。即便你堅信這些汙穢褻瀆之物理應獲得死亡的下場。但被這樣可怕,這樣扭曲的事物所吞噬,也下意識地讓你心生些許的不忍,甚至憐憫的想法。
你浪費太多時間了。
就在你轉過這個念頭的時候,數以千計的歐克已然只剩下一百不到的數量——恐懼和絕望吞沒了它們,讓它們發出驚恐的聲音向著四面八方拼命逃跑。然而它們的雙腳卻彷彿被無形的枷鎖捆住,哪怕竭盡全力地向前,也只是在原地踏步。且就在下一刻,你便見到了一道赤紅的雷光。
你從未見過如此不祥的雷霆,深紅,尖銳,卻又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所約束,在空中劃出一連串的符合幾何學的折線。而它的軌跡又是如此的精準,如此的利落。它在一瞬間穿過了剩餘所有歐克的胸膛,並將除卻幾個似乎是被刻意留下來的活口以外,全數從裡到外,烤成了純熟的渣。
大多數精靈沒有吃肉的習慣,但這一刻,誘人的香氣和嘔吐反胃的慾望卻充斥了你的腦海。所有的歐克都已死去,你和你的同族,便是這片區域中僅有的活物。
你看見它向你走來,它手中的戰矛以黃金為基底,其上的花紋卻彷彿來自連最博學的精靈都不曾見識過的遙遠異鄉。而當你的視線投向那柄戰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