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
——“在帷幕落下之後,就去追獵希伯來人吧。”
——“勝利與否無關緊要,但追獵不能停下。無論他們躲在哪裡,無論你使用什麼方式,你都要儘可能地完成這個目標。”
——“而除此以外,你不需要去思考任何額外狀況。”
——“牟剛。”
牟剛只是一個普通的卡車司機——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麼認為的。
他知道自己是中洲隊這個強大團隊中的一份子,但他也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卡車司機。
天賦平平,才能一般。沒有強大的勇氣也沒有高深的智慧,鬥志和耐性更是常人水平。甚至就連那可以無視以上一切引數的天運,也說不上有多充裕。
他曾經做過夢,做過不止一次的夢。夢見自己甚至沒能夠活過生化危機一,這個最為簡單的初始試煉世界便是自己命運的終點。或許是鐳射通道,或許是僱傭兵的衝突,或許是後續的喪屍狂潮……自己在夢中總會在那樣的場景中死去。
或許自己本就應當在那樣的場景中死去。
牟剛想到,他一直找不到自己在中洲隊裡立足的緣由——無論是站在第一線浴血奮戰,站在中線查漏補缺,抑或者待在後方運籌帷幄……他一直都做不到。或許在最為早期的異形時期還能夠起到一些作用。但他很清楚自己即便是在那時,在中洲隊內也沒發揮出超過一個造人的功用。
霞現在並不是他可以用以作為比較的物件。
而在那時,其實也一樣——所以他從來不在團隊會議上發言表態,就算有,也必然是在沒有懸念的投票中站位大多數。
一直如此。
所以當他兌換了塞伯坦的血統,能夠作為團隊載具而發揮價值時。他的內心其實雀躍歡欣。因為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看上去非常適合自己的位置並且這個位置也具備不可替代性。而他覺得那樣的日子可以持續很久很久。
真可惜,輪迴世界中容不下停下腳步的懈怠者。當所有人都在階梯式變強時,步伐稍微放緩一點就意味著會被環境本身所淘汰毀滅掉——他在世界四的戰爭中滿足於自己當下的位置和力量而陷入遲滯,而死亡便接踵而至。
死亡來得非常迅速。
死前也起到了一點功效。
但他的死亡並沒有對中洲隊的戰力造成能夠觀測到的影響——就和他活著時一樣。
他清楚這件事,在他死前的那一瞬間,以及死而復生之後,他都知道。
而當他甦醒之後,他也立刻就意識到一切都已經和過往完全不一樣了。
只不過隔了一個世界而已,中洲隊的戰鬥力卻用三級跳都不足以形容。當初的那個還需要在後方安排護衛的詹嵐已然成為了一念之間便可摧毀一國的絕世強者。而自己之所以被複生,也不過她覺得有這個程式上的必要。
或許……也有一小部分舊日交情的因素在內起效?
——她仍舊把我當做朋友。
——把我當做那個在張傑的個人空間裡,一起喝酒聊天的夥伴。
——但除此之外,她沒有對我投來哪怕一瞬其它含義的目光。對我在輪迴世界之中的表現,沒有任何的期待。
牟剛知道的。
他都知道。
不止是詹嵐,姜玉……甚至鄭吒,都是一樣。
他們的確還將自己當做同伴,當做朋友。但是,他們對自己在戰場上的表現,也確實沒有哪怕一絲半點的指望——他們甚至將自己視作增加主神評定難度的負擔,並且,他們願意揹負起這個負擔。
——我其實應該早點走。
——我對中洲隊……對大家最大的幫助。其實就是儘可能早地湊夠五萬點獎勵點數,然後購買回到原點以為大家節省掉一個團隊名額……或者,像是那些新人一樣,在一個世界中放棄人類的身份而成為不朽的神祇。被主神剝奪輪迴者的身份,也就此從輪迴中解脫。
他對此心知肚明,他也知道這樣做其實最好。甚至於自己若是主動開口,那麼同伴們肯定願意為自己湊出五萬點獎勵點數這筆對中洲隊而言已然不算很多的款項,或者為自己量身打造一尊輕鬆並且悠閒的強大土著神權。
這很好,對誰都好。自己不需要繼續戰鬥,同伴們也可以少一點後顧之憂。畢竟,若是日後的戰局進一步的升級,那麼始終沒有多少長進的自己,或許就會成為被弱點選破的缺漏。
——就像……那個什麼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