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吒無法理解惡魔隊隊長的決策。在他眼中,他給出的條件已經足夠優越,足夠寬容。要知道團戰規則依舊在運作,他的決斷無疑是放棄惡魔隊這整支行走的獎勵點數,並且不要求任何收穫。即便他是中洲隊的隊長,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有慷隊友之慨的嫌疑。更何況,他並不是。
他已經表現得夠好說話了。但可惜,另一個他看上去並不是很願意和他好好說話。
然而他卻又並不是不能夠理解另一個自己——不是作為惡魔隊隊長,而是作為鄭吒的另一個自己。那就和自己昔日曾經和姜玉存在比較鬥爭之心一般。當另一個自己出現在面前,高高在上地給出施捨一般的憐憫之時,心中自然便會出現不服氣的心緒。
真有趣,明明在之前的情報收集中,已然可以確定另一個自己很在乎身為惡魔隊隊長的職責。明明和中洲隊為敵並不是最優解甚至多此一舉,為何又……
哦……原來如此。
鄭吒看了一眼四周——空曠,安靜。廢棄的城市殘骸中僅有流動的風息發出嗚嗚的低鳴。腳下的這片破碎大陸正以接近第一宇宙的速度向著斜切於黃道面的方向向外拋飛,每一秒,都和惡魔隊其餘成員四散跑開的區域拉開漫長距離。
惡魔隊的隊長已經起到了他的職責,他同伴們的生命已經安全了。
而作為複製體的他是如此地熟悉他的正體——他知道鄭吒既然說了對惡魔隊的成員們沒興趣,那就是真的沒興趣。哪怕談判失敗,中洲隊也不會趕盡殺絕,除非惡魔隊的成員們一頭撞入死地。
輸人不輸陣,如此而已。惡魔隊的隊長將展現自己的力量,哪怕惡魔隊終將會退走。也要向中洲隊證明自己並不是沒有一戰的能力。
君子欺之以方……不,或者應該說,這才是正經的‘自欺’欺人。總歸是自己打自己,大不了在被狠狠毆打之後再舉手投降,反正他鄭吒也不可能在後續提出什麼過於離譜的條件。而若是僥倖贏了一招半式,那說不得還可以提一提惡魔隊的待遇。
鄭吒輕輕吐出一口氣。
“貪心不足。”他輕聲說道,看著另一個自己。“你倒是打著個一個好主意。面子也要,裡子也要。就和當年在公司裡辦事的我一樣,只要抓住了自己手中的籌碼,立刻就想要去索取更多。更不會在沒被逼到絕路之前,對眼前的強敵服氣。”
複製體鄭吒抿起了唇。
他是惡魔隊的最強,他在突破之後更是擁有了惡魔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戰力。而複製體楚軒曾經規劃的對中洲戰術便是王對王,兵對兵。哪怕後續改了方針,但也下過如果複製體鄭吒突破至四高便一切皆大有不同的斷言。
那麼,為什麼不碰一下?哪怕他的確在姜玉手下吃了一個大虧,可他還沒真切地面對過另一個自己。
為什麼?
這座戰場很偏僻,不會影響到中洲隊在破碎地球上的佈局。而同伴們也在離開之前接受了自己的命令,不會去和中洲對抗,也不會去幹涉什麼東西。而是找一個足夠偏僻並且安全的角落,用所有的手段和道具來保護自己。
所以……
他只是將靈化的刀舉起。
而正體的鄭吒無聲地吐出了第二口氣。
“你弄錯了兩件事。”
光猛地炸開,白色的火焰在黑色的火焰下一觸即潰。天宇中泛起了一抹輕盈而又模糊的歌謠又在頃刻間歸於寂靜,而鄭吒隨手揮動的戰斧便將靈化斬刀切裂為二,一記直拳便擊中了複製體的心。
鄭吒不是姜玉,他不會將場面搞的花團錦簇,五彩繽紛。用各種華麗並且精細的手段來毆打敵人甚至讓同伴們也為之震驚。他從始至終,便只懂使用最為純粹的暴力。
原暗,收束彙集。
大範圍的時空結構當場粉碎,哪怕只是一瞬間的臨聖出力也泯滅了方圓數千裡的一切秩序。整個破碎大陸在頃刻間化作粉塵然後變轉為黑火。複製體鄭吒全身上下的每一根骨頭都崩解成沫,血液從眼耳口鼻中噴濺而出並化作純白光焰解離。
一道黑色的火線,簇擁著白光纏繞的人形。
火線從地球所在的節點向著比鄰星的反面直飛,並在一連串的失控躍遷效應下飛出超過一百光年的遙遠距離!
“第一,我比你強,強得多,無論是現在的我還是過去的我,現在的伱還是過去的你。”
一顆荒蕪的死亡星球被漆黑火線擊中,整顆星球驟然炸開,白炎纏繞的複製體鄭吒直接撞入地心。而規格遠超地球三倍的金屬鐵核也在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