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為少將軍,所以單另有一個救護營帳,此時便躺在這座大帳內。
他望見鄧崇軒進帳,連忙掙扎著想要起來,鄧崇軒忙快走幾步,按住野力彪悍,溫聲道:“野力將軍不必如此,將軍的傷勢,還須好好靜養。”
看著因為失血過多而精神萎靡、臉色蒼白的野力彪悍,鄧崇軒心中不由得一酸。野力彪悍是戰鬥中胸口肺部中箭,為了不動搖軍心,他折斷箭桿,隱瞞傷勢,繼續指揮當時分給他的五千騎兵作戰。這樣的傷勢,又拖延這麼久,就算是喻貴妃的師父鬼醫大人在此,恐怕也很難救他了。
野力彪悍對自己的傷情心中也十分清楚,咳了一聲,勉力說道:“多謝軍團長。不過……”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下官已讓軍中參謀幫下官將遺表寫好,還請軍團長替下官轉呈給陛下。我野力氏一族如今還有族人七萬多人,絕對忠於陛下,還請陛下能夠讓我野力氏世代傳承,下官……下官……死而無………無憾。”
“野力將軍放心,鄧某定會替將軍將心意一字不差轉達給陛下。”鄧崇軒連忙止住野力彪悍,又安慰幾句,便領著常破刀退出帳來。
鄧崇軒皺眉沉思,半響之後說道:“派幾個人,趁夜去探探吐蕃狗的大營。”
常破刀心中一震,“軍團長?今夜格旺多傑防備必然森嚴……”
“這我也知道。”鄧崇軒轉頭眺目北方,過了一會,才說道:“只是我覺得格旺多傑隨時都有可能撤往蘭州……”
“既是如此,下官立即去安排人手,總要查探清楚。”鄧崇軒這麼說了,常破刀心裡即便仍是不以為然,但他也明白許多時候,將領看起來莫名其妙的直覺,可能反而是最靠譜的。打探一下,總是小心無大錯。但他雖然口中答應,卻並沒有馬上離去,站在那兒,抬頭看了一眼鄧崇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鄧崇軒知道他定然是有什麼話想說,對於常破刀,如今他頗為看重和信任,此番與格旺多傑大戰,他麾下的軍官是死傷不少,常破刀能在這場惡戰中活下來,而且每戰殺敵最多,屢立奇功,鄧崇軒自不免對他更加倚重,不以尋常部屬待之,此時便笑道:“君若有事,儘管直言。”
但常破刀卻仍舊是低頭躊躇,這時鄧崇軒心中也有些驚訝了。原本以他對常破刀的瞭解,此人本就是頗為敢言的,此時他出言鼓勵,常破刀卻還是如此猶疑,那顯見他對想要說的事情,是有極大顧慮的了。不過鄧崇軒亦不催促,只是靜靜地望著常破刀,等待他自己開口。
又過了一小會兒,常破刀才彷彿是下定了決心,再次抬起頭來,望向鄧崇軒,字斟句酌的說道:“軍團長,此事本非末將所當言,只是……”
鄧崇軒仍是默不作聲,只是沉靜的看著常破刀。
常破刀咬了一下嘴唇,又說道:“下官以為,軍團長不必因為青龍軍團和特種大隊在武勝軍之大勝而影響我軍對付眼前吐蕃大軍,這樣恐怕會影響軍團長的一些決策和判斷。”
鄧崇軒眼角微微動了一下,心中更是一震。常破刀所言雖然不好聽,但卻是一針見血,本來這樣的話應該是朱雀軍團軍法司司使來說更為合適,常破刀還只是一個小小營長,即使鄧崇軒欣賞他,最近在朱雀軍團上下也是風頭無兩,可是說這些話所擔的風險也是極大的,若是碰上心胸狹窄上司,這一席話便可能斷送常破刀今後的大好前途命運。
常破刀眼見鄧崇軒並沒有不渝之色,便繼續說道:“恕末將直言,格旺多傑就這幾日必要撤往蘭州,即使他們全是騎兵,但撤退過程中必然會露出更多的破綻。”雖然左右並無旁人,常破刀還是下意識的放低了聲音,但言辭卻更加犀利,
鄧崇軒心中卻是暗自自責不已,想起一個多月前陛下和朝廷下令讓他們朱雀軍團和青龍軍團,以及特種大隊到蘭州打吐蕃人時,陛下旨意中說得很清楚————祥符國的真正敵人始終是宋國和遼國,面對這兩個大國,祥符國的兵力遠遠不夠。所以,一切戰鬥在完成作戰目的前提之下,都要儘可能的以較小的損傷,達到戰略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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