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多騎兵和三千匹戰馬的屍身下汩汩流出溫暖的血液融化了地表的凍土,貪婪的大地飢渴地吸吮著這一汪汪的熱血,但流淌地血液總是比它能吞下的更多。地面上先是形成了紅色的池塘,然後是四處蔓延的河流,直到形成冒著熱氣的人血海洋。
所有的護牆前都挖好了壕溝,四座稜堡作為防禦地核心,它們前面的壕溝也特別的寬和深,最寬的地方足有三米,最深的地方也有兩米左右,這主要是為了防止敵人利用人梯直接衝上堡牆。剛才遼軍騎兵衝過後,遼軍步兵就一湧衝向堡牆,費成娃縱身跳下右邊的壕溝時認為自己已經安全了,他一邊把盾牌頂在頭上,一邊快速向牆角摸去。
按照他以前幾次攻城經驗,只要能摸到城牆下,那麼除非頭頂守軍探出頭來攻擊,否則就沒有什麼能傷到自己了。費成娃已經參加過很多次攻城戰役,他知道只要自己靠壕溝邊靠得足夠緊,再把盾牌好好頂在頭頂,就是落石滾木也不太容易傷到自己了。
只是這次費成娃剛剛藏好,側面就射過來猛烈的一波弩箭,費成娃眼疾手快一個翻滾貼著牆躲了開去,然後臉色慘白的貓著腰向側面看了一眼,遠處的護牆上有一排快弩朝著這裡,那裡的守軍居高臨下,向稜堡牆下進行著一排排的攢射。而費成娃頭頂上不但沒有任何人探頭攻擊,也沒有任何木石被扔下,但和他一樣沿著壕溝摸到水平護牆下的遼軍步兵卻被側面護牆上弩箭一個接著一個地射死在城牆下。
左翼射過來地弩箭越來越多。費成娃左手的同伴一片片被打倒在地,費成娃手腳並用地向壕溝的拐角爬去,弩箭不斷呼嘯著從他身邊或是頭頂掠過,費成娃拼命地向前爬著,身旁和身前的同伴不斷尖叫著倒下,在其他的屍體旁邊痛苦翻滾著嚥氣。
拐角就在眼前,費成娃一個魚躍撲了過去,就地一個滾翻就竄過了拐角。兩顆弩箭追著他剛才的行進路線奔過,噗嗤打在費成娃眼前的土地上。死裡逃生的費成娃看著地上地坑,長吁了一口氣,他剛抬手想擦一下額頭的汗,就感到一股大力襲來,就像是有人猛地推了他後腦一把。
撲地就是一個嘴啃泥,費成娃暈乎乎地搖了搖頭甩去嘴上的泥,只感覺頭頂上涼涼的。他一抬頭才發現自己的頭盔已經滾落在幾米開外,頂部還開了一個洞。費成娃略一思索,頓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猛的一個掉頭向後看去。
費成娃身後遠處有一面同樣地水平護牆,上面同樣架滿了快弩。正向著他前面的壕溝中猛烈射擊,就在費成娃眼前的這道壕溝裡,同樣層層疊疊佈滿了被打死的遼軍,和他剛剛逃出地那條壕溝並無二致。
猛烈的弩箭撲面而來。費成娃把身體蜷縮成一個團,躲在幾具屍體後面,周圍有不少人像沒頭蒼蠅一樣地在壕溝裡亂轉,想找個安全的躲避弩箭之處,但他們都被無情地射死。梯形區域內的遼軍被打得存身不住,還紛紛習慣成自然地往壕溝裡面跳,一個不知名地遼軍軍官看清形勢之後,拼命鞭打、拉扯著他不聽號令的手下。
“不能下壕溝,那是送死………”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一支巨型弩.槍就從側面射入了他的脖子,軍官的腦袋張著大嘴飛到空中,劃了一道曲線向十幾米外飛去,無頭的屍體猶自站了片刻,才心有不甘地撲倒在地。
指揮台上一臉振奮的鄧崇軒和王超又觀察了一會兒敵軍的動向,然後就抬眼向著遠方看去,那裡有耶律休哥的帥旗,此時似乎正在急促的舞動。戰鼓也敲得更加的激烈。對手似乎想靠著帥旗和戰鼓的影響。來重新鼓起軍隊的勇氣,把他們從恐慌中拯救過來。
在耶律休哥此時看來。只要自己麾下軍隊能湊到跟前,和朱雀軍團開始消耗戰,那麼用不了多久朱雀軍團整條戰線就會因為兵力不足而開始崩潰。相反,一旦此時停下腳步,那剛才的犧牲也就白費了。
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耶律休哥仍然以為鎮西堡的中央防禦能夠在犧牲一定人手後,靠猛攻突擊拿下,再加上此時看到先鋒已經靠得很近了,所以更加捨不得放棄。
看到中軍止步不前時,耶律休哥焦急地催促旗鼓手鼓舞他們向前,更一口氣派過去了好幾隊探馬,讓他們直接上去傳令。但他地努力白費了,中軍主力沒能跟上前軍的腳步,而個別響應他號召的軍官帶著自己麾下部隊也和前軍一起被無情地射殺在稜堡前的空曠地帶裡。若是他有一個望遠鏡,此時能夠看清城堡下的戰況,便不會下達這樣的命令,枉死這麼多人。可惜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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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兵,退兵,撤下來吧!”